“我自然是在这里等你啊。”
城门下的人影好整以暇地朝沈晏这边策马而来,身下白驹鬃毛洁白如雪,四蹄踏墨,四肢有力,体态柔和健壮,白驹行至沈晏身前时打了个响鼻,看起来脾性十分温顺。
这马一看就是千里良驹,沈晏心里低低念叨了一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下的绛影,嗯,旗鼓相当,各领风骚,我不羡慕……才怪啊。
白驹上的骑士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晏脸上神情不住变换,黑眸里漾着化不开的温情,似要将人溺死在这一腔柔情蜜意之中,他唇边含着一抹笑,等沈晏抬头看向自己时才笑道:“如何?逐墨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叫逐墨?……还好吧。”沈晏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嘴上却在说着违心的话,天知道他有多喜欢,“等等……你刚才说在这里等我?”猛然想起刚才差点被这人带跑偏的话题,沈晏挑了挑眉,提高了声调问道。
“教主,”莫凛筝等人缀在沈晏身后五步之远处,见沈晏不复刚才离开暂住府邸时的急切反而与一名面容普通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的青衣男子在城门前不远处闲聊起来,莫凛筝不由得出声提醒道:“该离开旻阳了。……不知这位是?”
“对啊,你谁啊?”沈晏闻言,悠悠然策马绕着逐墨走了一圈,明明一打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此时却装出不相识的样子,硬要对方说出个具体来,沈晏面上三分轻佻笑意,语带调侃。
哪怕不能完完全全瞧清楚沈晏这副眉飞色舞的张扬模样,青衣男子依然觉得这人就连声音都像个小勾子一般,不把你勾得心痒难耐它誓不罢休。
“在下葛宇,无名小卒而已,不值一提。”青衣男子葛宇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痴迷,几秒后才冲莫凛筝等人拱手道,声音不卑不亢,清越柔和。
沈晏似笑非笑地点头,算是认可了“葛宇”这个身份,他刚想说些什么,却没料到那厢葛宇的自我介绍还没结束:“若要说更具体一点的身份,唔,那诸位便把我当作苦苦恋慕贵教教主之人如何?”
这句后来补充的话看起来像极了玩笑话,但倏然间抬头看向对方的沈晏却未能从葛宇深邃如暗夜繁空的双眸中看出一丝对自己的作弄之意,只有满满的情深如许和严肃认真,就像他丝毫不介意在这种人来人往,随时都会有人关注的情境下将自己的真心光明正大地剖开来给自己看,让自己将他的情意看个清清楚楚。
“噗,咳咳,郁,咳咳,你!……你胡说什么?!”沈晏被他这横空出世的一句吓呛着了,差点说漏些什么,咳嗽的时候身下绛影动了一下,他重心不稳身子一歪,险些没从绛影背上跌落。
“阿晏小心!”葛宇眼疾手快,忙伸手将沈晏捞了起来,等他稳稳坐在马上才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松手,然后厚脸皮地提议:“阿晏若是骑术不佳,不若与我共乘一骑?”
沈晏:“……葛兄的好意在下怕是消受不起!!”郁有歌郁盟主你的脸呢!!(╯‵□′)╯︵┻━┻
沈晏慢慢转身望向身后五人,明明脸上扣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却叫人莫名感觉到伴随着他的注视一阵寒意袭来,莫凛筝的欲言又止,何储蒙“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的惊讶表情,其余三人装作神游天外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你们刚才听到什么了吗?”沈晏顿了一下,幽幽出声问道,声音如山涧清凉溪水潺潺流过心间,面具下的白皙面庞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泛起红晕,那红晕渐渐扩散,险要从面具下钻出向世人宣告着主人的表里不一,虽然明知道在场没人能认出易容了的郁有歌,但是听郁有歌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的‘不良居心’,沈晏还是感觉自己的脸一点一点开始发烫,心跳也有些变快,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产生了一种名为害羞的情绪。
“请教主放心!属下什么也没听到!”这种需要支持的时候莫凛筝一向第一个表忠心,沈晏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背后传来郁有歌的一声短叹,沈晏握紧缰绳的纤长手指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他听出了郁有歌这声中的失落和遗憾,但……这么多人在看着……完了完了,自己怎么突然对那个厚脸皮的家伙生出了愧疚感……
莫凛筝有些狐疑地扫视了眼葛宇,见他眸光如水般清澈,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浅笑,虽然面容普通但是气质卓然出众,气息吐纳绵长可见内力深厚,断不像他自己所说那般只是个无名小卒,莫凛筝松开缰绳抬手揉了揉眼,第一次怀疑如此青春年少的自己是不是提前老眼昏花了,要不然刚才怎么好像看到这人冲教主笑得那么图谋不轨呢?
郁有歌眼尖地发现沈晏掩藏在鸦羽一般的发丝之下的耳尖和耳垂不复初时那般剔透,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绯红,如上好泛着荧光的红玉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想将眼前这人紧紧箍在怀里,拨开乌墨发丝,慢条斯理又极尽缠绵地舔咬吮吻的冲动,他定了定神,暂且压下心中四下蔓延舒展的绮念,估摸着自己再说几句没准沈晏就要恼羞成怒了把自己甩在身后,郁有歌拽了拽缰绳,逐墨在他的指令下向前迈了几步,与绛影并辔而立,郁有歌眼波流转间泄露出他的志在必得,他侧头冲沈晏低声说道:“阿晏,我们走吧。”
沈晏默不作声地白了他一眼,毫无顾忌地丢掉作为一教之主在人前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