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冷你干啥?’
“她说,‘我……’
“‘你别胡闹。’
“‘我不管!’
“……实验室那张床的床单上到处是血迹,当然也有她手指上出的血。
“没到中午,我们就回去了。临走,小冷把那血迹斑斑的床单,扯了下去,叠好塞进她的挎包里,我说,‘你拿那干啥?’
“小冷说,‘留个纪念,这上边的印迹,值得纪念的。’
“我当时哑然一笑,没怎么当回事。回家之后,睡了一个大午觉。后来越想越不是滋味,她能不能拿那床单去告我呀?
“接下去,就忐忑不安了一下午,当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小心着电话,没准公安局什么时候打电话叫我去。另外,注意着我家的门铃,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人按响了门铃,进来不速之客。
“自己折磨自己,吓唬自己到大半夜,将近十二点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时想到的、怕的人都来到我的梦里,公安局的,小冷她哥,她纠集了一大帮人都来了,要抓我,打我,杀我。
“甚至她早已死去的爸爸的鬼魂都找上了我,抓住我的衣襟大吼着,‘你把俺闺女怎么了,叫她以后怎么做人?你拿命来!’
“我一下子惊醒了。心‘噔噔’地跳成一个蛋。
“周一小冷没上班,也没请假。我有心给她打个电话,都拨到她的手机号了,最终还是没敢打过去。
“她一连三天没上班,周四,她哥来了,来开她的关系,说给她调到人事局去了。
“我只能说,‘政府部门呀,总比在我们这里强。’
“她哥似乎冷笑了一下,说,‘到哪儿都是干小兵的活儿。’
“我琢磨他的这个‘小兵’用词,是不有别的目的,意含着被人欺负的意思?她哥不说什么,没把事情挑开,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哥临走时说,‘干处,有件事还得麻烦你,这几天我爸老闹,我打算在你们西北山那块找个地方,给他安葬了。能不能帮这个忙?’
“我一惊一愣,不加思索地就说,‘能,你找地方吧,找好了你就打墓穴,你爸他够级别。’
“他说,‘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儿,只要你能栽活五棵树——不用了,我找树苗在孙主任墓的周围栽上就行。有巡山的,你就说是你栽的。就能搪过去了。’
“她哥才露出欣喜之色,‘说起来让人笑话,我家老爷子这几天闹得天翻地覆的,给我托梦说,“我不跟那帮玩意在一起了,真闹得慌,在山上给我找个地方,给我安个家吧!”’
“‘老爷子原来在哪儿?’
“‘在殡葬场的天堂殿里。’
“我知道所谓的‘天堂殿’,就是火葬场的骨灰存放处,一年花多少钱就行了。她哥这是想把她爸的骨灰从存放处拿出来,在山上安葬了,所谓的入土为安吧。
“西北山上不让随便安葬,要安葬,够级别的,还得种活五棵两米以上高的树才行。她哥这个想法,无外是想熊我五棵树苗而已,五棵两米以上的松树苗最少要两千元钱。行啊,他们个人得真金白银地往出掏钱,我让人随便从苗圃里挖五棵过去就行了。
“只是,孙主任给他儿子托梦闹移坟的事,给她女儿托梦,都说些啥?她女儿能当他说啥?孙主任是五十岁才有他的老丫头,特别喜欢她,小冷也是自来骄,能不能在梦里把她在苗圃里所受的骗一古脑地当她爸说了?过后,小冷非得寻思过味儿来:是我给她下的套儿。
“现在的园林课已把我研究的一套,当成课程编进去了,她能想不到合欢花、合欢甙?
“她爸要知道是我用卑劣的方法作弄了他女儿,他会怎么想?能不能报复我?”
——我觉得我找到了杀我爸的凶手,就是前市孙副主任的鬼魂,是他驱车将我爸撞死的,替他女儿报了仇。
老爸呀老爸,你要是因为这个死了,太不值了,而且,说出去让人瞧你不起。
不管怎么样,我得到西北山找到孙主任的坟,发挥我那小神刀的神效,结束了这段孽情。
不怪那恶鬼先害了小水后害了王书记,这两个人,恶鬼都以为是我爸的旧情,专门拣我爸最为关注的人下手!这回,这个疖子该挤出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