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走神儿,本来都到了我罗奶家那个站点,由于我想入非非,错过了最佳跳车时机,当我意识到我到站了,车已经开起来了,我不敢怠慢,一个跟头就翻出车外。
车带起的风,把我卷到车轮底下。进入车轮底下的一瞬间,我想到,完了完了,这下子肯定完了!真魂也罢,假魂也罢,禁得起车轮?车轮一辗,什么不辗个粉碎?
可是,我又从轮子后边被辗了出来!
是我的真魂附在车轮的凹纹处,还是车轮根本就奈何不了我的真魂?
我不得而知。我被车轮辗出来,把我抛出去,加上车冲过来带起的一股风,混和车废气冲出的力,把我甩出好远好远,我差不多被甩飘起来,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我一惊,抬头一看,是罗奶,我欣喜若狂,大呼,“奶!”
“哎,我的小红!”我一头扎进罗奶的怀里,罗奶搂着我,往路边躲躲。
我大约泪流满面,对罗奶说,“奶,怎么会是你?”
“不是我,谁能救下来你?”
“奶,你咋知道我有难的?”
“嗨,我小红牵动我的心啊,你有难,我能不知道?”
“奶……奶,你现在是?”
“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不然,你能钻进我的怀里?”
“你也能灵魂出窍?”
“作为一个萨满,这点儿本事还是会有的,可你是怎么出的窍?”
“是那花大姐,把我折磨的,我让她折磨两回灵魂出窍了。”
“这不好,折你的阳寿啊!”
“可是,我制止不了她,她逮住我,拼命地折磨我,多咱把我折磨得灵魂出窍了,她多咱才放手。”
“嗨!”罗奶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显然知道花相容怎么折磨我的,“这孩子,也损她的阳寿啊。”
“奶,我看到我爸了。”
“啊!你看到他了?!”
“我感到是他,是他把我送到3路站点的。我知道是他,但我看不见他。”
罗奶松了一口气,“我说嘛,你看不到他。”
“我咋看不到他呢?”
“他是阴魂,你是阳魂,走到对面都看不到,只能觉着是你。”
“奶,你现在能不能见到我爸?”
“我也不能。现在,他还没成形呢。”
“你不说他已经是个婴儿了吗?”
“那只是个比拟,现在有点想头了,能考虑点儿事了,还没成形,现在只是一股风,没成形,没成形。这就是人和鬼的不同之处,人是先有形,后有想法;鬼是先有想法,后有形。那天我要跟你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那肯定不明白。
我们人类思维的基点,往往有个参照物,谈人体和人的思维的关系,我们往往以自身作为参照系。
罗奶虽然没上过学,但她知道这个道理,谈起我爸阴魂的成长,她说我爸是个婴儿。原来,我爸还没成形。
我又以人作为参照系。
我跟罗奶说,“我昨天见过阴魂,见过鬼。”
罗奶问我在哪儿见到的,我就把昨天下午我上西北山的经过,怎么用她给我的额其合收复了匈沐录,匈淋录又怎样帮我打败了许多鬼魂的事学给她听。
罗奶问,“你确定你遇见的是匈沐录?”
我就对她学匈沐录长的样子。
罗奶听完,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还真是匈沐录。匈沐录已经几十年不见了,它们又出现了,说明这世上要有真人出现了。”
“不会是我吧?”
我不知道罗奶说的这个真人,是什么人,而那些匈沐录可是对我服服贴贴的。
“是,是我小红。我小红将来是个拯救苍生于水火的真人!”
噢,真人那么厉害!我可做不到那一点,算了,我还是不要做那样的真人吧,我就做一个真的人,就行啦。
“奶,你知道匈沐录都吃些啥?”
罗奶说,“吃些啥?当然是吃鱼了。它们原来生长在长白山天池附近,就以天池里的大白鱼为食。”
“它们现在不吃鱼了?”我问。
“不吃鱼了?!你咋知道它们不吃鱼了?”罗奶说。
“西北山山上,周围都没有江了河了天池了,上哪儿能找到鱼呢?”我说。
罗奶肯定地说,“啊,那里一定有暗河。”
“暗河?就是地下的河,而且,这地下河还通长白山的天池?啊?!那么远,都连通着?”
我说这话时,脑子里展现出一幅地图。长白山天池到我们石弓山市真可谓千山万水,这么远的地下河还能相连着?简直不可思议!
“有我们和美国远吗?”罗奶看出我的疑虑,冷不丁问这么一句。
我说,“啊,那倒没有。”
“没有吧?我们和美国的海还连着呢。”罗奶说道。
嗨,两码事!
哎,你也别说两码事,大洋和大洋之间相连,地下河和地下河之间就不能相连吗?不然匈沐录是怎么从长白山天池跑到我们这里的?肯定不能千里跋涉,在地面上浩浩荡荡走到这里的,要那样的话,那得是多大的新闻?
怎么才能毫无声息?如果它们从地下河里游过来,那就对了。
“奶,我爸他们苗圃打更的老刘头,说前几年就看到过匈沐录——哎,奶,西北山,你们满族人不就叫它匈沐录吗?说明那里早就有匈沐录了。”
“不是那山上有匈沐录,才叫它匈沐录的,实在是那座山形象匈沐录,西山峰那个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