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路而来所见之处颇具威仪和厚重之感,显得睿王府的家底不凡,那进了这处院所才真正让人叹为观止。
只见前堂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长长的屏风横于右边,屏风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不知是用了什么绣法,透着外间的光显得色彩变幻着实吸引人眼珠。
略微抬头看见厅堂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步步金莲极其奢靡。如此穷工极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慕衿遥已经坐在主坐正笑盈盈的看着我,但见那含笑的眼中却藏着淡淡的鄙夷。
她从小便在家底雄厚,支系庞大的慕府长大,又是慕家捧在手心里的嫡女,自然是见多识广,恐怕我此刻惊叹的样子落在她眼底更加觉得瞧不起!
不过此处即使再如何改头换面我也能识得出正是以前景睿在府中所居的地方不免又觉得心里沉了几分。
“坐啊。”慕衿遥淡淡的往右手边一指,我默不作声坐过去。
不一会那浣莲给我上了杯茶顺带说道:“这俸贡茗茶每年只出一点点,也只有金俸商行的主家们才能得到,这便是我们王妃从娘家带来的,王爷最爱喝这茶,想必你也没听过,便尝尝吧。”
我瞥了眼茶杯里绿油油的叶子端起来闻了闻又浅抿了一口抬眸扫了一眼慕衿遥:“俸贡茗茶于三月采摘的嫩叶为特级,你这也只能是四月中下的二级茶品了吧。”
慕衿遥眼眸一亮不仅冷笑:“俸贡茗茶的数量少之又少,一级茶品一般都由商行直接送往四国宫中供帝王嫔妃们享用,而二级茶品也是极其珍贵,只有执掌四国的四大家族才能分得一些,特级?倒是传言有特级,但无人见过你又怎知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
我低着头看着杯中茶手不自觉的刮着杯盖出神,初识白梵时每次遇见他总喜欢给我泡上一杯茶,后来熟了我便打趣他这个奇怪的爱好,那次他满脸痛惜的看了我好久才挤出一句:“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特级的俸贡茗茶世间多少人挤破头想见上一眼都难,你日日喝来却犹如白水般不在意。”
想到那时我们晚上无事在一处闲聊打趣鼻尖一酸竟觉得恍若隔世般遥远。
慕衿遥微微叹了一声在这偌大的堂中显得格外清晰把我的思绪也拉了回来,只见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近来身子越发重了,也行动不便,我倒没什么,只是睿王身边缺个服侍的,也难为蓝姑娘这些日子照顾在侧,没好生谢谢你呢。”
我听着别捏可景睿最近的确住在蓝溪苑又不好解释只得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像被大老婆盘问一样便别开眼去恰巧看见侧面的竹架上两只眼睛像活物一般包含怨气的盯着我,我心忽的一跳发现那居然是当年景睿猎得那头貂!
慕矜遥的目光随着我也转向那个角落不急不慢道:“成亲后睿王告诉我那貂猎得不易,其过程更是凶险无比,我便一直视它如宝。”
我忽然感觉自己坐在那万分的不自在,仿佛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颤了起来,而慕矜遥的话更是让我心里堵得慌,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当初是我让景睿猎得一貂换一人心,如今得偿所愿,而我绕了一圈回来又看见了那貂,犹记得景睿拎着血淋淋的它站在我身旁的场景,讽刺的是,这一手促成的婚事如今我倒是成了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就慌忙起身告了辞,这院子我一刻也不想久留!
回到蓝溪苑心里依然无法平静,睿王府如今早已成了慕矜遥的家,我又何苦为了景睿守在这,只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正思索着,景睿回来了,今天的他气色比起昨天来好了一些,他进来后看见我坐在院中拖着腮站在门口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缓缓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若你日日都能这般等我回来,那我也定日日归心似箭。”他眯起长长的眼睛,景睿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模样甚是迷人,可想到慕矜遥的肚子,多少还是觉得他在我面前有所保留,心里就越加不痛快。
又因为担忧何容更是心神不宁,可此时我显然不能把白天的事和景睿说,若我如实说了景睿定会问我出府干嘛去,以他现在在周国的势力想知道我白天去哪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如若他知道我去了金俸钱庄,那么恐怕也能查到点端倪,四国君主都想查明金俸商行的行主所为何人,这人一日不出现一日便是个威胁,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把白梵也牵扯进来,想想,还是对白天的事情闭口不谈。
只轻声问他:“伤口还疼吗?”
景睿眉眼温和:“有你每晚给我上药,倒是好得快。”
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石桌上放着的笔墨饶有兴致的问我:“怎么现在还好这个?倒不像你原来那动若脱兔的性子。”
我笑眯眯的走到石桌旁嘟了下嘴:“怎么?我就不能装着高雅一会,再说,这习字是可以修身养性的,你没觉得我现在浑身散发着韵味?”
景睿一挑眉哈哈笑出声,样子颇为夸张弄得我一跺脚负气道:“有你这么明着笑话人的吗?”
“有你这么不要脸皮夸自己的吗?”他立马反问,我被他激得浑身一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