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郊外。
一骑在官道上飞奔,直到在一间客栈前停下,一个戴着纱帽的少年跳下马来,他背着包袱,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将马绳交给店外迎客的小厮,大步进了客栈。
“这位客官是打尖吗?”店小二立即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少年将纱帽取下,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
他将客栈环顾一番,“废话,都这个点了,城门也关了,不住店难道来参观吗?”
小二被呛,仍旧笑脸相迎,“那,客官楼上请。”
“等等。”少年的目光落在一角,那里坐着一人,正在吃面。
少年笑了笑,朝那人走去。
“当”的一声,少年将剑与包袱放在桌上。
那人抬起头,瞟她一眼。
“怎么样?本少爷的追踪本事,不比你差吧。”
那少年正是徐盛,她得意洋洋的看着吃面的英武。
英武将碗筷放下,冷冷的回视她。
徐盛自顾坐下,朝小二高喊,“给本爷也来碗阳春面。”
她抚抚肚子,“赶了一天,饿死了。”
“无衣准你来吗?”英武开口。
“本少爷做事,难道事事要向他禀报?”徐盛白他一眼,为自己倒了杯茶。
“你可知我来的目的?”
徐盛道,“不是找宋玉吗?”
“谢玄到江南安排陵州防线。”
“那你就没空找宋玉了,所以我来找。”
“谁说宋玉在江南?”
徐盛耸耸肩,“谢玄急急跑来,不单单是为陵州防线吧。”
英武眉头紧皱,“你可知这里危险,出了事,我护不了你。”
徐盛眉头一挑,“我不要你护。”
英武双臂环胸将她看住,直到小二送来面条,她抽出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今晚,你和我住一屋。”
“噗”一声,徐盛将面条喷出。
英武却也红了脸,“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就你那点功夫。”意思是你别想歪了。
“与你住在一起,我才危险。”徐盛想也不想反唇相讥,两人顿时想到那夜……英武一窒,徐盛一僵。
气氛极为尴尬,英武呼的起身,“随你。”黑着脸大步走向二楼。
入夜,徐盛合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知道他就在隔壁,不知怎的,心突然就静不下来,想到刚才的话糗死了,不停的敲自己脑袋。
她将被子捂过头顶,才迷糊睡去,突然听到一阵打斗声,她嗖的惊醒,跃身而起,抓起桌上的长剑,刚拉开了房门,迎面一片白粉撒来,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江南雨水多,只晴了一日又下起毛毛细雨,宋玉雇了一辆车,朝城外驶去。
经过一条泥泞的小路,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到了。”
宋玉跳下车,这里是一片荒地,几堵石墙立在草地上,摇摇欲坠,谁还能看出,二十年前,这是一座客栈?
她撑着伞,踩着淤泥,缓缓走了过去,不知是天空的阴沉,还是此地对她来说,意思非凡,她心里竟是沉重万分,像是胸口有股子气出不来。
娘说,四周皆是硫磺味,店门被锁。
娘说,起火前,有刺客杀入。
娘说,亲娘将她与哥哥交给她,亲娘与父亲将刺客引开。
想着想着,宋玉不知不觉流下泪来,以前,为父母翻案仅出于她是宋家的一份子,她只想与娘与阿宝快快乐乐生活,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份责任,她不能弃之不顾,也深感重大,如今亲临现场,那份感受又不相同,回想着娘的话,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片段。
大火,挣扎的人群,满地的鲜血,甚至能想到母亲将她交给娘时,那种不舍与绝然……
她从不是多愁善感之人,近日来,她所经历的一切,己将她的那份快乐消磨完了,她变得如江南的雨。
宋玉伸出手,抚上残墙,是刺骨的冰冷,连着身子都颤抖起来,但她没有收回,这里是离父母最近的地方。
“公子,雨大了,回吧。”车夫的声音响起。
她回过神来,绕过几道残墙,瞧见不远处几座房屋,垂了垂眸,对车夫说道,“大伯,那边有几户人家,我去看看。”
她雇了一天的车,车夫答应着,又为她找来一件蓑衣,“公子快去快回,那边路窄,马车过不去。”
宋玉点点头“不用车,我走去便是。”她披上蓑衣朝房屋而去。
敲开一家门,只有一位老妇人坐在炉子边缝补。
“老人家,我是赶考的士子,路过此地,来讨碗水喝。”
老妇人朴实,见宋玉长得清秀又有礼,便让宋玉进了屋,为她冲茶水,“公子从那里来呀?”
“陈州。”
“陈州?好像挺远吧。”
宋玉笑着点头,“是呀,到这里走了一月。”
老妇人咂舌,“我老婆子,可从来没有出过苏州城。”
宋玉接过茶杯,双手捧住,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她与老妇人随便聊了几句,然后指了指门外那几堵残墙,“老人家,那是什么地方呀?”
老妇人眯起眼睛看去,“哦,那里呀……曾是一间客栈,二十年前就被烧毁了。”
“客栈?那死人了吗?”
“啧啧。”老妇人摇摇头,“死了,三十多个人呢,全死了。”
宋玉惊讶,“为什么会起火呀?”
老妇人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手上的活,一边说道,“是那老板用火不慎呗,以前就因他没将火炉熄灭,烧了两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