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一片坟地中来回穿梭,夜风带着青草的味道浮动,当然,这是良忻描述给我听的。大概是吹了凉风的缘故,这会儿我只觉得鼻尖凉凉的,呼吸之间已经很堵塞了,伸手揉揉鼻子,我使劲的吸了吸方才感到好些。
“阿夜你别转悠了,快来搭把手。”二师兄蹲在坟地正后方,将一根尺余长的银针插在地上,又撤出几张符纸点着,将烧尽的纸灰绕着银针撒了一圈。其余人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偏偏点了我的名字,我心知是需要我去找准一个点来布阵,忙不迭的快步过去蹲在他身边。
“待会儿你跟在我后面,我每将埋在这地下的每一处邪祟器物找出来,你就立刻在其上布下一个镇压之法。”二师兄一边鼓捣着手下的银针,一边嘱咐我道。
我点头,反手取下一直挂在自己背上的小包袱,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罗盘小铜剑等物。罗慕寒将手里的火把凑近,便于我看清楚。
“喂,你的师兄们布阵修为都比不过你师姐么?那她可太厉害了!”阿蕖冲良忻道。
良忻抱着膀子回答:“这你就不懂了吧,布阵之法,修为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师姐手快。”
阿蕖不理解良忻说的是什么意思,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就连阿荣也被吸引住了,巴巴儿等着良忻解释。
良忻向来有点人来疯的趋向,见有人捧他天花乱坠的场,越发的来劲儿,神神秘秘的凑近阿蕖兄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看,方才我二师兄也说了,他需要我师姐在他刚找出邪物时就立刻出手布阵,这不就需要下手利索嘛。至于为什么说我师姐手快?”这臭小子故弄玄虚的闭嘴顿了顿才继续说:“那是因为我师姐打小儿就练出来了,在山上时,她抢鸡腿从来就没输过。”
这小兔崽子,虽然是装作压低了声音悄悄在说,但很明显就是故意用了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都笑了,就连一直处于极度紧张恐惧之下的阿荣也乐出了声。
我有心教训他一番,但又不能选择在此时此刻这么个情景下,加上他说的、呃、也确实是事实,所以我选择装作充耳不闻,只把一双眼睛牢牢的盯在二师兄手底下。
二师兄手下动作迅速,十指犹如在花间来回穿梭的蝴蝶一般,顷刻间就开开合合结了数个手印。要说二师兄这个人,长相还真不是师兄弟们中最好的,但却长了一双十分好看的手,嘿嘿,比其他几人都好看,指节白皙修长有力分明。停,停停停,苏良夜,想什么呢?修行之人应当清心寡欲,贪图美……色可不是一个绝世大法师该有的喜好。
狠狠地在内心鄙视了自个儿一把,我迅速收敛了心神,跟在二师兄的动作之后将镇邪的法阵布在他划出的面积内。一共七个法阵,呈北斗之势,北斗是清明正宗之位,看来当初鼓捣这个东西的人也是修的正道玄门之术。
布一个镇邪的阵法不算什么费力的事,比如之前在村子里面阻隔气息流淌之法,我一口气弄了五个也不觉怎的,但此处却不一样,七个法阵,每一个都需要我体内的灵力来持续阵法的效力,所以我不能离阵法太远,下墓的人也不能拖得时间太长,否则我体力一旦耗尽,阵法失效,那么墓中涌出的大量阴煞鬼气就会扑向村子,单凭我们在村里布下的隔息术法完全就是杯水车薪了。
“糟糕,失算了。”我暗自懊恼,先前二师兄单指我来替他布阵,我还得意是因为自己手段高明呢,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既然不能离阵法太远,自然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上面不能下墓了,师兄们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为了甩开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亏我还喜滋滋的认为自己终于能担当大任了,果然是人心不古啊。
“别失望啊,我也被留在上面了。”罗慕寒走过来蹲在我身边,嘴里咬了一根草,在地上用手指抠啊抠的。
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怎么你也被留下了?不应该哦。”嗯,语气尽量调侃,眼神尽量嘲讽。
“别挤眼拱鼻子了,本大仙儿留下还不是为了替你护法,顺带监督你吃药。”罗慕寒用手在我头顶一按,借力站起来,拍拍屁股去生火了。
这时大师兄他们已经将绳索火把铁铲等物都备好,二师兄在那个北斗之形所指的方位上来回比划了一番,最后指向一处低矮的坟包,“就是这里了,按我的推算,坟下坟的入口聚在下面约莫两丈之处。”
不是吧?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虽说乡下人家不讲究厚葬,墓穴都不会打的太深,但两丈之下就重叠了别人的坟墓,还五十年都没有人发现,这也太离谱了吧?
“阵法障眼!”
我被耳边突然的声音唬了一个激灵,回头,原来是四师兄悄无声息的移动到了我身后。
“发觉不了脚步,被吓到很丢人。”四师兄抱着剑站的直溜溜的,面无表情的继续说。
“讨厌啦,师兄你知道人家是女孩子嘛。”我两手抓着衣襟,使劲的来回扭着身体,撮尖了嗓音模仿娇滴滴的语气。哼,索性豁出去膈应死你。
果然,我话未落音四师兄就脸色一变,脚下几步挪向一边。
“阿夜,借你的老鬼出来使一使,他不是最擅长招风移物吗?”大师兄一脸奸商的笑容,满脸写着“我没安好心”五个大字。
我白他一眼,不带我下墓去玩,还要压榨了我的剩余价值,简直就是奴隶主啊奴隶主。一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