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三尺来高,扛着一个水桶般粗细的大杠子,目光灼灼。
果真是一个怪物,然而萧玄衣也无可奈何。
那怪肯定也看到了萧玄衣,“咦”了一声,要进殿门,大杠子却有些碍事,索性肩膀一卸,只听“咣当”一声,大杠子砸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出去。
那怪直向萧玄衣走来,萧玄衣连想也不愿多想,将两眼一闭,如释重负。
那怪绕着萧玄衣转了几圈,口中啧啧有声。见萧玄衣没有反应,索性伸出手来,在萧玄衣的身上这里抠抠,那里掐掐,然后“叹”了一口气,起身要走。
走到殿门口,那怪突然又回转身,一把捞起萧玄衣,扛在肩上。萧玄衣身材苗条,被那怪扛着,差不多两头着地。
萧玄衣想提醒那怪:能不能把上半身往下半身匀匀,只是口中出不了声。突然之间,萧玄衣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当时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萧玄衣躺在一片湿漉漉的地上,衣服都浸透了,但萧玄衣并不觉得冷。
光线不太好,适应了一会儿,萧玄衣觉得旁边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费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地死鸟,毛血四撒。
遭劫的看来不止他一个,萧玄衣略感安慰,只是都是些扁毛畜生,想说句话都不行。想到这里,与人交流的yù_wàng越加强烈,萧玄衣便欠起身来,找一下同类。
左臂突然一疼,萧玄衣当即躺下,抬起来看看,腕子上有道伤口,本已经结痂,此刻又迸出血来。
不是脚被蛇咬了吗?怎么手腕也受伤了?脚伤已经要命了,还要再补一刀,太过分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一个三尺来长的身影。萧玄衣恍惚记起:生前见过这家伙。
“你怎么也来了?”萧玄衣幸灾乐祸。
“呃呃……呃呃……”
“来了就安心吧,别到处乱跑。”
“呃呃……呃呃……”
“你说一个畜生,干嘛学人样。”萧玄衣总算明白,这家伙也不是同类。不由叹口气。
那怪却走了过来,踹了萧玄衣两脚:“谁……谁……谁畜生?”
萧玄衣不恼反喜:“你会说人话?”
“多……多年不……不说,都……都……忘了。”
“没关系,没关系,会说就行。”萧玄衣伸出右手:“拉我起来。”
那物如言,萧玄衣盘腿坐着:“你怎么也来了?”
“我……我就……住这儿。”
“这么说你是鬼?”
“你是鬼,你们全……全家都是鬼。”
“等等!有点乱。”萧玄衣捂着脑袋:“你不是鬼,这么说我也不是。”
“你本来要……要变成鬼,我把……把你救回来了。”
萧玄衣闻言大喜,就要爬地上磕头,只是身子不听使唤,便屈指在地上扣了扣:“有礼!有礼!”
那怪却说道:“你……不用谢……我,我……救你是……为了要吃你。”
萧玄衣看着那怪的眼睛,好象不是说谎:“你要吃我当时趁热吃就行了,干嘛还要把我弄回来。”
“你……有毒,不……不好吃,得把毒……排掉才行。”
“这么说,你把我身上的毒排掉了?”
那怪点点头。萧玄衣叹了口气:“算了,命是你救的,你要吃也随你。只是拜托你痛快一点。”
“毒……还没干……干净,我现在……不吃你。”
“你早说嘛!”萧玄衣抚着胸口,只要不当下即此,就还有得说。
“这……是我抓的,趁热吃……吃了。”那怪物说着扔过来两样东西。
萧玄衣捡起来一看,是两只死鸟,便道:“既然你要吃我,干吗还要让我吃东西?”
“你现在……弱,没……没营养。”
反正都是一死,萧玄衣不再客气:“我现在行动不便,麻烦你去捡些柴来,我烤了吃。”
“就……现在吃,烤了不……行。”
“这血溜胡啦的,怎么吃?”
“这样吃……最好,我给你……换的……也是这种……鸟血,所以……你血气……不通,你把这……鸟生……吃下去,就能……引动你……换过的……血气,就……通畅了。”
“是不是我就能动弹了?”
“没错。”那怪突然警觉:“你……问这个……干……干什么?”
“随便问问。”萧玄衣心中暗想:眼下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口中却道:“换血?怎么换的?”
对那怪来说,“换血”的事情显然有点复杂,连说带比划了半天,萧玄衣方才明白:萧玄衣的脚上有一个口子,在他的胳膊上再开一个口子,把鸟脖子撕开,对准他胳膊处的口子,然后用血河车之法,毒血就会从脚上的伤口流出,鸟血就从胳膊的伤口流入萧玄衣体内。
“血河车?这么厉害!”
“我修练……多年,才摸……索出……这套功法。”
那怪显然被挠到了痒处,不管人或妖怪,没有不爱吹牛的,当下连说带比划了一番,萧玄衣也没听太懂:大意就是将道家的河车搬运之术和一种巫术,杂糅而成。
萧玄衣暗自明白了他在妖怪眼里的份量:不会随便弄死他,但肯定不会放过他。想到这里,萧玄衣暂时松了一口气:“你练这种功法有什么用?”
“我……要变成……成人。”
“怎么变?”
“把……你的血……换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