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怎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杜芷萱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诧和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夫人,话语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被人信任的委屈和无辜,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下,衬着那本就苍白憔悴的面容,莫名地给人予一种老夫人在逼迫自家嫡亲孙女的感觉来。
这样伶牙俐齿,聪慧机敏,又擅长演戏的杜芷萱,若不能狠狠地打压下去,那么,只要被杜芷萱寻到了一个机会,定能一飞冲天!
而,这,却是老夫人不愿意见到的。
老夫人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水,借助这样的动作来平缓了胸口那些翻腾不息的杀机,淡淡地问道:“否则,你如何解释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杜芷萱诧异地眨眨眼,一脸的疑惑不解。
“四小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呢?”接收到老夫人眼神示意的李姨娘冷笑一声,不再掩饰自己对杜芷萱这番装模作样行为的鄙夷和不屑:“首先,姑母问的是你为何不遣人告知一声,就将那些花木移栽到了庄子里?”
“其次,姑母是想你给予一个明确的回答,那15种共计30盆花木,是否一盆都没有获得成功?”
“再次,姑母从未说过将那些花木收回的决定,是你太过偏执地以已推人。你这样,置姑母一腔疼爱之情于何地?又置我们大家待你的关心和呵护于何地?”
杜芷萱眉头微蹙,淡淡地瞥了眼李姨娘,嘴唇动了动,却是并未出声,再次垂眸不语。
这种摆明不与李姨娘废话的姿态。令已做足了若杜芷萱像往常那样直截了当地挑明李姨娘身份卑贱,不配在她和老夫人谈话中插嘴的应对举措的李姨娘虽长舒了口气,却又紧接着就将这闷口气郁结于心。
见状,围观看戏的钱氏嘴角微勾,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嘲讽和讥诮。而,二房于氏和三房王氏等人则摆出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置身事外的姿态。心里却恨不能杜芷萱长驻候府。如此,才会每日都看见这样精彩的场景哪!
“砰!”
一个茶杯,摔碎在杜芷萱身旁。四处飞溅的茶汁,浸染到杜芷萱的衣裙上。
“四丫头,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老夫人接过周嬷嬷递来的才沏好滚烫茶水的茶杯,又掷到了杜芷萱面前。
眼见杜芷萱身上那袭淡蓝色绣蝴蝶飞舞图案的拽地长裙。被茶渍浸染得再也无法清洗干净,杜莜心里一阵畅快。嘴里却叹道:“唉呀,四妹,我记得,你身上这袭衣裙是前几日。锦绣坊推出来的当季新款吧?”
“据说,这套新款不仅限制了定制购买的人数,还采用了新式漂染法。染出来的图案活灵活现,穿在身上的时候。就像真得有那么一群蝴蝶在绕着人飞舞!”
“这套衣裙,不便宜吧?”
杜莜将飘到脸颊旁的发丝顺到耳后,佯装漫不经心地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那袭粉绿色绣初荷衣裙,颇为感叹地说道:“也唯有身为锦绣坊主人的四妹,才能随随便便就将这样贵重的衣裙穿在身上。哪像我们几姐妹,真得了锦绣坊的衣裙,也只会在出府赴宴时才穿上,平日里却还得找个妥当地方放置。”
“再贵重的衣裙,却也抵不上大姐身上这袭蜀锦为料,并由宫里专属绣娘做成的衣裙!”杜芷萱淡淡地瞥了眼神情惊惶的杜莜,并未错过李姨娘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诧和恼怒之色,嘴角微勾:“看来,未来大姐夫待大姐确实很好。”
李姨娘恨恨地瞪了眼杜莜,倒底碍于众目睽睽之下,无法明目张胆地说教杜莜,而只能将这口郁气按压下去。
钱氏微垂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抹快意,尤其,在她的角度,恰好看见了老夫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欣慰和欢喜之色时,心里更是涌现出浓浓的嘲讽和讥诮。
“四妹,不过一个月未见,你却是越发地伶牙俐齿了。”很快,杜莜就平缓了心情,仿若漫不经心地说道:“怨不得,我们大家都不是你的对手,轻易就被你带到了沟里去。”
“大姐说笑了。”杜芷萱心里轻哂,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论伶牙俐齿,见缝插针,逢迎讨好,谄媚拍马,府里所有姑娘加起来,也抵不过大姐你一人。”
“四妹这话,却是让人费解了。”杜莜轻笑一声,“论颠倒是非黑白之道,阖府人加起来,也不是四妹你一人对手。”
“罢了。”不待杜芷萱回话,杜莜又突然掐住话题,道:“四妹,你还是先回答姨娘的问话,再论其它的吧!”
说到这儿时,杜莜抬头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慢悠悠地补充道:“祖母每日里忙于庶物,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听你我姐妹俩打嘴仗。”
“我以为,我回答得已经够清楚了。”和杜莜一样,从京郊赶回候府,还未换洗就被老夫人急召到梨香院的杜芷萱,也不想再将多余的精力放到这上面了,径直问道:“不知大姐和李姨娘还有什么地方不太清楚?”
话语里流露出来的唯有杜莜和李姨娘两母女智商堪忧,才会听不懂人话的意思,只令杜莜和李姨娘气红了眼。
不过,相比起正摩拳擦掌,正准备继续讨伐杜芷萱的李姨娘来说,杜莜却是用一种可怜、无助、委屈和哀怨的目光看了看杜芷萱,再看向老夫人,嘴唇动了动,却因为伤心过度而发出哽咽之声。
见状,向来疼爱杜莜的老夫人眉头微蹙,满脸不悦地瞪视着杜芷萱:“四丫头,你别总是歪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