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将军府钱四嘛?”
突然,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透过重重人群传到了众人耳里,也令杜芷萱下意识地驻足不前,循声而去。
就只见从那分开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穿得特别骚包的男子——一袭艳红滚金边的披风,内里也依然是艳红的衣袍,领口、袖口和袍角都用金线绣着云纹,在阳光的照射上散发出来的光泽,却不如发扣和腰带上那硕大的嵌金红宝石!
更令杜芷萱无语的是这人在寒风凛冽的季节里,竟手摇一把绢扇的举动——扇骨以黄金铸造而成,上面零星地点缀着细碎的宝石,扇坠则是同样一颗小儿拳头大小的嵌金红宝石雕刻而成!
这人,得多爱艳丽的红,又多喜爱红宝石和黄金,才能穿成这样?
“原来是太傅府郑四。”钱锦宏拱手一礼,就以眼神示意自家几个弟弟保护着杜芷萱离开。
可惜,作为和钱锦宏争斗了十多年的郑逸清,立刻就注意到了钱锦宏的小动作,遂嗤笑一声,轻摇绢扇:“钱四,怪不得你会拒绝刘二的邀请,原来是要陪小美人逛街啊!”
“郑四,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在没弄清事实真相之前,麻烦你多动动你那生锈的大脑想一想,行吗?!”钱锦宏恨不能翻一个白眼,表明自己对郑逸清这种明明身为太傅嫡孙,却性格精犷直爽得根本就不懂心机谋算之道的纨绔子的无奈。
其实,郑逸清并不笨,相反,他比很多人都看得清楚。
只不过,在上面有好一个更优秀的嫡亲兄长的情况下,在种种考量之后,他默默地选择了这样一条“纨绔”之路。
只是,在做出这个决择之前,郑逸清并没有和家里长辈商谈一二……
“哦……”郑逸清合上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正准备踱步走向杜芷萱,调戏一二,以泄自己每次见到郑锦宏那幅“你怎么能这样无理取闹”的包容神情时的愤懑之情时,却突然听到一声仿若能立刻就冻结他整个灵魂的声音:“郑四!”
“啊?!”郑逸清下意识地应了声,然后,仿若是觉得自己这样怂,有些丢太傅的脸面,更有碍自己那“无法无天”的纨绔形象似的,猛地转过身,“谁唤……”爷爷我,还不出来速速受死!
后面几句话还在喉咙旁打转,下一刻,郑逸清就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上,嘴唇蠕动了许多下,却在男子那冷若寒冰的目光里,默默地垂下头,一瞬间,恨不能将自己伪装成一朵可怜兮兮的蘑菇。
秦王淡淡地收回目光,和郑锦宏快速地撞上,然后,又漫不经心地移开,对被一众钱家儿郎簇拥在中间的杜芷萱点点头,就一甩衣袖,鶣然离开了。
……这?
……这!
若非手里还牵着钱世通和钱柏文两小的手,不定杜芷萱已拿手揉眼,再轻掐自己的手心,以证实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究竟是真实的?抑或是虚幻的!
没办法,一个从来都冷若寒冰,拒人于千里外,被人私下里贴上“煞神”标签的王爷,突然关心起旁人时,那带来看绝对不是欢喜,而是浓浓的惊悚!
不过,很快,杜芷萱就将这些情绪抛到一旁去,只是专心地品尝起迎客来酒楼新推出来的菜色,并在除钱锦宏之外一众表哥表弟们地惊诧莫名的目光里,落筷后,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吩咐道:“今日所上的菜,再依样做三份,送到将军府。”
“不愧是响誉大梁的迎客来酒楼,这些菜还真令人百吃不厌啊!”
钱昱哲懒洋洋地瘫在椅子里,再一次庆幸自己今日跟随杜芷萱出府的举动,不然,以他那每月大手大脚花钱,往往月初就将当月月银用光,然后腆着脸跑到钱锦宏那儿求借的生活方式来说,想要像今日这般恣意地品尝迎客来酒楼的饭菜,还真不知得到猴年马月呢!
“六哥,你有肚子了。”钱希宇学着钱昱哲的模样,也将自己塞在椅子里,不想动弹一下,“吃了这样好吃的东西,往后,我可怎么用得下府里的饭菜啊!”
“唉……”连钱希宇这个三房嫡次子都这样说了,又怎能不令其它几人附和地长叹一声,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钱锦宏,打定了主意往后要找准一切时机吃大户。
钱锦宏神情平淡地喝着茶水,并没有戳破几位弟弟心里的小算盘,反正,回头,他就会召集几位弟弟,让众人将私房钱全部交到他手上,再由他用来做投资之用,否则,别想他再带几人出府觅美食!
在杜芷萱几人一脸满足地起身,准备离开时,小二又推门进来,将一个硕大的食盒递到钱锦宏手里,恭敬中又不失谄媚地说道:“钱四公子,鉴于你们是今日店里第十个点招牌菜的顾客,所以,掌柜特意吩咐我挑捡了一些大厨新做的点心送给你们,以表感谢。”
秦王那家伙是拿捏住杜芷萱的软肋,就拼了老命地利用!
钱锦宏心里腹诽不已,却不露丝毫声色地接过来,对正笑眯了眼瞧着自己的杜芷萱道:“表妹,你运气真好!”
“那是!”杜芷萱微微偏头,一脸的得意和自豪,带头朝门外行去,紧随其后的几位钱家子弟,尤其是那年岁也颇大的钱颖成和钱希宇两人则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钱锦宏。
心思向来单纯善良的杜芷萱也就罢了,但,他们这些和钱锦宏同吃同睡好几年,可谓是被钱锦宏坑害了不知多少年,才终于反抗了一二的弟弟们,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