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杜芷萱整理好衣裙配饰,又将披散开来的青丝随意地挽成发髻,忍不住上前几步,一边摸着,一边叹道:“以往,我总听人说‘如丝缎光光滑’的长发,却并不相信,如今,我却不得不信了啊!”
“多吃点黑芝麻和核桃之类的食物……”
穿越前,对此就颇有心得的杜芷萱,在得到了林太医的指点后,那更是有着诸多的经验了,眼见小公主的面容上慢慢地浮现一种叫做“好麻烦,还是直接放弃”的神情时,及时地顿住话头,道:“回头,我将注意事项写下来,交由你身旁的嬷嬷。她们盯着,就算你想忘记什么,却也是不可能啦!”
小公主扁扁嘴,却是不打算再继续跟杜芷萱探讨这个话题了,指了指院外的景色,道:“天色这般好,我们岂能待在屋里发闷呢?不如,去外面走走?”
看似询问的话语,却并没有给予杜芷萱拒绝的机会。
这一点,由小公主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懒洋洋的杜芷萱,相携着离开寝宫的举动中,就可以瞧出来。
虽这段时间里,每天都要与小公主逛御花园,但,相似的景色,不同的时间,却依然能体会到不一般的乐趣。
更何况,在这看似宽广,却隐隐束缚住自由和梦想的地方,闲来无事时,不逛御花园,还能做什么呢?
总不成,一直与小公主窝在暖暖的屋里吧?
这,岂不是换个地方继续“宅”呢!
……
小公主与杜芷萱身后是不远不近地跟随着的宫女,眼见前面两人说说笑笑,流露出一种越发亲昵的气氛来,虽心里有所诧异,却极好地掩饰下来。只是对杜芷萱这位半个月前才入宫,就意外得了太后青睬,获封荣华县主后,却依然未放在心上的姑娘越发地忌讳起来。
毕竟,这偌大的皇宫里,谁不知道深受太后、皇帝和皇后宠爱的小公主,那是明晃晃的高枝,谁都想攀护上,却并不是谁都能轻易就攀上的呢?
而,由这半个月里,小公主待杜芷萱的“坦诚相护”姿态里,却能清楚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若无意外,那么,杜芷萱将会成为小公主有史以来第一个好友、知己和闺蜜!
甚至,就连太后和皇后这两位,也对此事乐见其成!
……
这天,因杜芷萱再次提及自己培育的那些特殊的花朵,故,小公主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又做一回“cǎi_huā大盗”,狠狠地折腾一番御花园,而是陪着杜芷萱欣赏了下外界看不到的稀罕花儿后,就一路嬉笑打闹着,朝太后的寝宫方向行去。
还未靠近殿门,远远地,轻风就送来了阵阵熟悉的哭泣声,哀求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踌躇犹豫。
待见到引路的女官并未驻足,于是,两人也敛了心里的迟疑,肩并着肩,手挽着手地跟着。
才行到殿门,就瞧见正中央跪着的两个青年男女,其中一个正是那日一路哭泣着入宫请求太后“做主”的九公主。
另一个青年容颜俊美,身姿修长。若放在其它场合,定会给人予一种世家望族才能培养出来的言行举止间自有一派雍容气度的感觉,但,眼下,这人却满脸愁苦,身子瑟瑟发抖,隐隐流露出一种绝望中蕴含着悲怆,黯然中又带上了一丝孤注一掷的情绪来,瞧着,就让人生不出一丝好感。
想来,这人,就应该是定国公府长房嫡长子,九公主的驸马吧。
于是,杜芷萱默默地找到了自己见到这人后,就下意识心生厌恶的缘头,忍了又忍,末了,还是忍不住地对天翻了个白眼。
恰好偏头,瞧见这一幕的小公主,心里才浮现出来的那丝伤感和愤懑等纠结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无奈和叹息。
总算,屋子里的人,除了离杜芷萱及近的小公主以外,其它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然,岂不是轻易就拉足了一屋子人的仇恨?尤其是跪于太后跟前的九公主和九附马!
“你不必再求了。”太后微阖双眼,遮挡住眼底的杀机,冷声道:“若非九公主心悦于你,你以为,就你那‘文不成,武不就’,连纨绔子弟都羞与为伍的模样,能娶到皇宫里千娇百宠的九公主?”
九驸马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更是抖如筛糠,嘴里却不得不求饶告罪道:“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往后,微臣定当好好待九公主,只望太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微臣的弟弟。”
原本,一切都瞒得好好的。
偏偏,也不知是谁,竟暗处将这个消息捅到了九公主耳里。
而,当时,他恰好在心上人那儿。待到回府,知晓此事时,立刻就使出浑身解数,温言软语地哄得九公主回心转意,总算从九公主那儿知晓了当日太后寝宫里发生的所有事。
那时,他就有一种仿若突然由炎炎盛夏,抵达寒风凛冽的雪原,那薄薄的衣衫,遮挡不住无处不在的寒风,更无法抵御由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的寒凉惶恐不安等感觉,遂毫不犹豫地召集阖府人,彻夜未眠,总算写好了一封言词恳切,涕泪交加的请罪书。
只是,这封请罪书,还未能顺利地递到皇帝案前,第二日早朝时,自家弟弟就由皇帝钦点——即刻前往大理赴任!
想到大理那邻近蛮夷,民族繁多,风气彪悍,处处迷嶂的环境,就只令九驸马一家人痛苦懊恼不已,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想出了这招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