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谁让秦王煞名远扬,不知克死了多少个无辜的姑娘呢!
这秦王妃的位置看似风光,但,是否能安稳地活到嫁入秦王府,并享受这个位置带来的一应荣华富贵,却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一刻,周嬷嬷眼前仿若出现了杜芷萱的身体状况急剧下滑,及至到了和秦王完婚的那一天,竟神情凄惨,骨瘦如柴地惨死于花轿中的美妙场景来,那张竭力伪装出来的公事公办的冷漠面容上就浮现一抹诡异的激动和欢喜来。
“呵!”周嬷嬷的面容变得扭曲了几分,不再掩饰满腹的恶毒:“四小姐,你说你这一生,活得有什么意义呢?祖母不喜,父亲漠视,继母捧杀,姨娘伪善,庶姐陷害,继妹敌视,表姐坑害……”
“我若是你,早早就一条白绫,了此残生,还大家一片清净的天空!”周嬷嬷冷笑几声,一脸的嘲讽和讥诮,“如此,倒也好过你这样凄惨的死法啊!”
杜芷萱无奈地瞥了眼争先恐后地趴在周嬷嬷身上,甚至,为了能近距离地给周嬷嬷制造“真实”的幻境,而不顾及周嬷嬷的身体,直接就在周嬷嬷身上撕打开来的鬼鬼们,只觉得一阵阵头痛。
也不知是否“地狱之王”系统透过她的身体,辐射出了什么对鬼鬼有益的东西,凡是频繁和她接触的鬼鬼,尤其是将军府和勇诚候府这两个地方的鬼鬼,他们的身体都不再像最初那样虚幻飘渺得给人一种下一刻就会消失在天地间的感觉,而是变成了拥有结实紧凑灵魂,偶尔还能接触到一些特定物体的阿飘!
若非如此,想来,就算周嬷嬷再如何地挑衅,他们想要做出这样近似于“附身”的行为,却也是绝无可能!
不过,纵然如此,杜芷萱却也忍不住轻抚胸口,感受着被这些鬼鬼们不加遮掩地在意和保护的暖意,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卷了整个心扉。
“杂种们,适可而止,懂不懂?”眼见有几个鬼鬼的身影有些虚幻,不待杜芷萱出声吩咐,关将军就大刀一挥,将所有的鬼鬼们全部撵走了。
而,这时,周嬷嬷的灵魂,才从那样极剧的兴奋和激动的畅快感觉中,被揪回到现实里。眼见杜芷萱正以一种颇有兴味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仿若她就是那案板上的一块肉,而杜芷萱正琢磨着该从何处下刀,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惊惶骇怕的情绪来。
……刚才,她一时得意之下,究竟说了些什么?
慢慢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的周嬷嬷,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眼眸里的惊惶之色越发地浓郁起来。
尤其,在周嬷嬷看见跟随自己前来将军府的一众丫环婆子小厮们,正以一种如看见了“老虎吃人”可怕情景般的避之不及的姿态,挪移着脚步,迅速拉开了同自己之间的距离时,更是一阵阵惴惴不安。
周嬷嬷张了张嘴,那到喉的为自己辩驳一二的话语,就这样,湮没在杜芷萱那突然变得冰冷的目光里。
“来人,让周嬷嬷好好地清醒一下。”
“哗!”
连续三桶夹杂着大砣冰块的冰水,从周嬷嬷脑袋上泼了下来。只冻得周嬷嬷脸色青白,瑟瑟发抖的同时,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也被那大如小儿拳头的冰块给砸了个正中,不止一处地方沁出血液来。
偏,这些血液,又被第二桶冰水给清洗干净。
于是,三桶冰水下去后,周嬷嬷就成了一个鼻青脸肿,唯有听她说话,才能猜测出她究竟是谁的凄惨狼狈模样。
这期间,周嬷嬷竭力想挣扎,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手脚,连提脚就跑开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大力的挣扎和叫骂了!
这,却和那些此刻飘到了周嬷嬷身旁,正纷纷露出一种兴灾乐祸神情的鬼鬼们有关了。
只因,被鬼鬼附身后,哪怕是一个阳气颇重的壮汉,在鬼鬼离开身体的之后,都难免会有几日的身体虚软无力的感觉,就更不用说周嬷嬷这样一个体内皆是阴气,年纪也颇大的老人家了!
当然,也和眼前这幕情景,和去年周嬷嬷前往将军府,请原本被老夫人罚到庄子里暂住,却被安平郡主接回将军府修养的杜芷萱,见着自己出言挑衅时的惩罚处置手段一模一样。
不,也不对!
至少,前年,周嬷嬷只看见了那些虚幻的情景,更只被泼了三桶冰水。而,今年,她却真正地感受到了一种“鬼压身”的恐慌和无力感,更被泼了三桶加上小儿拳头大小冰块的冰水!
“白嬷嬷,诋毁皇族,是个什么罪名?”杜芷萱偏了偏头,问着今日当值,虽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但却并未说出任何一句不赞同的话语,甚至还眼含欣慰的白嬷嬷。
“论理,当诛九族。”白嬷嬷立刻就明白了杜芷萱的话外之意,遂淡淡地瞥了眼瘫软在地上的周嬷嬷,眼眸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嫌恶和厌烦。
谁家里出了一位宗室亲王妃或世子妃,不是上赶着巴结抱金大腿?偏偏,勇诚候府却一如既往,不择手段地坑害算计杜芷萱!
真不知该说勇诚候府一众人的眼睛都被翔给糊住了,还是说,他们的脑子里都装的是豆腐渣?抑或是说,其实,他们是杵定了杜芷萱会受制于秦王的煞名……
这般一想,白嬷嬷就不由得眯了眯眼,和今日同样当值的穆嬷嬷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打算:往后,若可以的话,还是说服杜芷萱尽量待在将军府。即使避无可避,要回勇诚候府,也得严丝密缝地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