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新芽,旧叶未腐。
人可以有心胸,可终归包容不了一切。
“杨成风,我后悔了!”
七夜整整衣衫,正色说。
杨成风笑了:“后悔什么?”
“上次,我该杀了你的!”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看样子只有下次了!”
杨成风笑吟吟的走到冷七跟前,揽住冷七的肩膀,继续说:“我跟你保证,下次,你绝对想杀了我!”
七夜直视着杨成风的眼睛,很疑惑,也很不解:“杨成风,你除妖驱邪,这是功德。又是道门中人,今日也算救我一命!按说,换了别人,我定会倾心相交。可是你,我怎么这么恶心你呢?”
杨成风笑意渐消,面上带着说不出的落寞:“你也这样说……看来,我真的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人!”
七夜不明所以,轻笑说:“还有人这么说你?”
杨成风忽然陷入了沉默,众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良久,杨成风开口,声音苦涩:“很久前,有个老家伙曾跟你说过几乎相同的话!你说恶鬼缠人,不该杀吗?我有何错啊?老家伙说我,心术不端,难得正道!”
“不对吗?”
杨成风神色恢复过来:“自然不对!世间道法诸多,愚昧死板之人才会去走那千篇一律的道。老家伙不是说我难得正道吗?好啊,我便得给他看,我要让他知道,他是何等愚蠢,我要让他知道,他是真的该死!”
七夜倏然一惊:“你把他杀了?”
杨成风有些凄怆,声音嘶哑,却尖利:“他不死,我便会死!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你懂吗?他养我教我,可到头来却想让我死,理由只有一句,我将是道门祸乱之因……”
杨成风笑的有些扭曲:“说到底,他是我唯一的师长,所以,我拘了他的魂魄,总有一天,我会给他看……”
七夜心里在发寒。
“没办法啊,后来没多久,我就听到了你的名头……算了,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总之,你得重新厉害起来……天狐算什么,你可真愚蠢,与其让这狐妖耽搁你,不如今日我为你彻底断去念想!”
杨成风似笑非笑。
七夜大怒:“疯子!”
七夜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偏执到极端的疯子!
杨成风哈哈大笑:“七夜,其实你比我更明白,天狐的妖元十之不存七八,以你现在这幅样子,能救她吗?”
七夜低头,看着神色憔悴的苏妩,忽然叹了口气,抬起头眸子异常坚定:“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杨成风,你爱怎样我真的不愿多管,可是我真的很厌恶别人左右我的生活,不管是谁!”
“你能怎样?你现在打的过我?”
“打不过也要打啊,不然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不自量力!”
杨成风有些不屑,翻手随意掐了一个决,还未施出,却忽然变色。
同样变色的,还有七夜。
两个除妖第一人,对于他们来说,恐怕再没有比妖味儿更敏感的了吧!
即便是已经没了修为的七夜,自然能感觉的到。
因为,这妖味儿,太重了!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精怪能比的,这是真正的妖味儿!
林子里有鸟飞,有草蛇逃一样从七夜脚下窜过。
无风,可树木无论高矮粗细,都在摇晃。
七夜的身子弓一样绷的很紧,杨成风的感觉远比此时的七夜要敏感的多,他的脸近乎苍白。
有金石之声传来,震彻山谷。
七夜大汗淋淋,艰难的道:“是妖吼!”
杨成风感觉到了不妙,掐了一个轻身符,翻身跃入林子中,他想离开!
可只是眨眼,七夜只看到一道极快的黄色身影,接着是摔倒在地上吐血的杨成风。
当今除妖第一人,怎么受的伤都没有看清。
七夜大口喘着粗气。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师父吕正阳曾说过,殷商前后是个分水岭,巫与术的分水岭。
自远古大巫传承渐渐消失,与巫最为契合的妖修便也再难成大器,比如远古很多部族首领都非人相!
这也是殷商之后,世间再难有大妖的缘故。
可七夜眼前,却活生生的站着一个。
形如赤豹,四足五尾,头生独角。
古籍有载,山中有兽,其名曰狰。
化成人形,却是个极为粗犷的男人。
那男人抬脚踏在杨成风胸口,嗓音如钟:“真当我妖族好欺?君狰在此,斩我试试!”
七夜看不到杨成风的脸色,可他能感觉到杨成风的恐惧。
君狰大眼看向七夜:“你怎么不跑?”
七夜苦笑:“跑不掉!”
君狰所有所思,点点头:“你这人实在!我不杀你,将天狐交与我,你走吧!”
七夜涩声道:“天狐于你妖族,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何如此重要?既然如此重要,为何又要封小妩妖元?还有,你这样的大妖,怎么还能存于世间?”
“兴巫者,天狐也!巫于妖,便如同术于我等道门山医命相卜!”
杨成风眸子明灭不定,说着,忽的手中玉笔翻转,身侧带出一道阴阳图。
君狰面上惊讶,退后两步。
杨成风挣扎起身,惊骇之色未消,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