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吟剑剑身轻颤,握在冷七手中,剑鸣如泣。
双指轻轻掠过剑身,仿佛来自灵魂的亲切感,一如当年的七夜。
杨成风面上的诧异逐渐褪去,笑着看冷七:“当年,我与你初次交手,败于你剑下,可若论道途造诣,我杨成风自问不输于你!也好,今日便重新定个胜负!”
冷七神色复杂,剑指杨成风,涩声道:“胜负?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冷七的话,似乎刺激到了杨成风,杨成风突然嗤笑,神色怨毒,嘶声咆哮:“可我在乎!七夜,从当初第一次交手,再到四妖山之战,我没有一次不屈你之下!凭什么?我不服!若不胜你一次,我死也不甘!”
冷七勃然大怒,眸子通红,握剑的手都在抖,泣声嘶吼:“杨成风,谁要与你去争那所谓的胜负?你想要,我七夜时至今日依然可以给你!可是,他们……我师父、师伯、师门兄弟……那些让我魂牵梦绕的人,你还能给我吗?啊?我七夜一生无愧于天地,却悔当初不曾杀你,我只恨自己一念之仁,却使我辜负两生……”
冷七指关节发白,星吟剑斜挥指地,每说一句,便逼近杨成风一步,剑刃拖在青石地面上,“铿锵”作响,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火花。
杨成风神色晦暗,阴声笑道:“施舍的东西,我不要!不杀他们,如何逼出你全力?”
“混蛋!死不足惜的东西!”冷七脚下阴阳太极图流转,黑白分明,宛若日月。
抬手,剑出。
断生牢昏暗的上空,竟有点点星河浮现,伴着星吟剑,碾向杨成风身侧滚滚的煞气。
鬼哭声不绝于耳,宛若滚滚乌云的煞气之中,一道道狰狞的面孔破碎,夹杂着恐惧。
杨成风抽身倒退两步,捏笔,白玉笔尖轻点,搅动那漫天的煞气,以煞为墨,凌空绘出一道天圆地方阴符令来,迎上星吟剑。
剑落,阴符令散,杨成风闷哼一声跌身倒退十数步。
冷七站定身形,冷眼看了一眼杨成风,单手持剑,手掌划过星吟剑身,殷红血水淅淅沥沥,滴在脚下。
“乾坤之精,阴阳五行,剑之所御,何鬼敢生……”
冷七口中咒出,场中之人脸上皆变了颜色。
杨成风第一次有些不安,面露讥讽,看着冷七:“七夜,用此血祭之术,你可曾想过你如今这一丝残念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冷七默然不语,只是星吟剑原本的雪亮,渐渐变了颜色,赤红如血。
漫天的杀伐之气。
眼前这一幕,让练尸一脉的人神色难看,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最后化成决然之色。
对于他们来讲,杨成风是他们唯一的筹码。
断生牢中忽的响起了阵阵尸吼,刺人耳膜。
练尸一脉的人,皆张口仰天长啸,气柱一样的青灰色尸气从他们口中喷出,最后汇聚成一团,嘭然散入人群。
刺鼻的恶臭,让场中之人弯身大呕。
苗疆老祀巫为首的那群人面色惊惧,失声道:“本源尸气!避开……”
同时,刘元青也变了颜色:“老杜,摆断尸阵,此尸气极为阴毒,能化活人生气!”
刘元青话还未落,那些被尸气侵入肺腑之人,神色痛苦,面上红润之色褪去,渐变青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干瘪。
忽然起了薄雾,死气越来越浓重,与杨成风身侧煞气汇成一股,压的人胸口发闷。
冷七吃力的望着死气笼罩中的杨成风,额头沁出汗珠,嘶声道:“即便耗尽最后一丝残念,我今日也必诛你!”
杨成风哈哈大笑,白玉笔尖死气缭绕。
而另一旁,张正灵瞪着干瘪的眼眶,惨笑一声,凄声冲练尸一脉的人道:“你等占我诸师弟之身千年,也该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这话一落,练尸一脉众人讥讽的看着张正灵冷笑道:“老不死的,你一个命字脉拿什么跟我们讨债?”
张正灵却颤巍巍的解下腰间那大的过分的酒葫芦,扬起枯瘦的只剩皮包青筋的脖子,张口倒尽了酒葫芦里最后一滴酒,闭眼贪恋的似乎想品尽最后一丝酒香。
喉头蠕动,张正灵猛的将那酒葫芦砸的粉碎。
里面哗啦啦滚出一片片被酒水浸的发黑的桃木道牌来。
上面的刻字依稀可变辩:吕正阳、吴正风……
另一面,刻的是xx年xx月xx日xx时字样的生辰八字。
张正灵潸然泪下:“诸位师弟以八字命魂续我残命,我饮的哪儿是酒啊……正阳,正风……你们看,夜儿他也回来了……”
说到此处,张正灵肝胆欲碎,仰天嚎啕:“都说天道央央,我棺门世守两生门,无功劳难道没有苦劳吗?贼老天你倘若对我棺门有一丝欠疚,也不该让我门弟子落此不人不鬼不尸的下场啊……”
练尸一脉的人看疯子一样看着哭丧一般的张正灵。
直到断生牢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阵阵雷声,练尸一脉的人,表情忽然凝固!
当第一道紫金色天雷轰鸣着降下,撕裂了断生牢无尽的黑暗降下来的时候,练尸一脉的人眼中的不敢置信化成了惊恐,渐渐的放大,到最后亡魂大冒。
天雷滚落,撕碎杨成风身畔的尸气,也撕碎那些沾染了尸气的人影……
最后落在张正灵身侧,劈在那一片片被酒水浸的发黑的桃木道牌之上,道牌燃起青绿色火焰。
与此同时,练尸一脉占据的吕正阳等人的肉身随着那刻着生辰八字的道牌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