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里是在颠簸中醒来,醒来的时候头靠着宽厚的胸膛,身下是毛茸茸的触感,睁眼就看见卷素与刑风一同,二人骑在马上,刑风在后,卷素在前,饶是半边脸也显得极为别扭。
“喂,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卷素有些担忧的问道。
刑风一脸黑线,没人告诉他血楼不收变态和有特殊癖好的吗?
饶是cǎi_huā大盗估计也就卷素此一人。
卷里笑了,脑袋动了动,从湛戈的胸膛上半滑。
“醒了?”盯上传来声音有些沙哑,卷里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应当才出发不久。
“醒了!”卷里眨眨眼,还有些倦意,第一次像人一样睡一觉,伸出手环住湛戈的腰,依赖的感觉洋溢于表。
湛戈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井豹的脖子上绑了干粮。”
卷里瞅了瞅,井豹脖子上果然有根细绳,看起来好像,牵狗哦。
无声笑了笑,随即头脸埋进湛戈的胸膛里蹭了蹭,闷声回答:“我不饿。”
让她再眷一会儿,湛戈的怀抱真是温暖啊,真想就这么抱一辈子。
跟在白虎后的江欺雪也是看到了,那双手落在湛戈的黑袍之上,玉指如葱,十指泛着亮丽的粉色,紧紧抓住湛戈的衣袍,像是在怕湛戈跑掉一样。
黑白相应的那么和谐,却又显得有些刺眼。
“哎哟,妹子醒了?”卷素高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卷里只得抬起头,眼睛眯成了一条还看的缝儿,“哥哥早啊。”
这一声哥哥叫的卷素是心花怒放。
这心花啊一怒放,这嘴啊就管不住,不能调戏卷里了,改调戏湛戈了,笑道,“妹夫,这是允许我呆在血楼了是吧。”
湛戈抬眼,只给了卷素一个略带深意的余光,然后摸了摸井豹的头,井豹暮然大步腾空,卷里惊呼,井豹将他们甩开,卷里从湛戈的肩膀上探出头,朝着大部队挥了挥手,“我们在前面等你们。”
江欺雪见了,竟是想拉上缰绳,跟上去。
“你是以为你身下的这四条腿跑得过他们身下的四条腿,还是想跟上去多吞几口酸水。”卷素看在眼里,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卷素行走江湖多年,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知道的肯定比卷里要多得多。
江衾带着正道人马绞杀湛天和白水依,将俩人的尸身都交给了苍山派。
湛天落得个五马分尸下下场,即便是尸身,也是苍山派最严厉的惩罚,最重的屈辱,将湛天的头颅放在了苍山派的山门前,遭受每一个苍山派弟子的唾沫摈弃,足足三天。
听闻湛戈下山,灭了苍山白也只找回湛戈,却没有找回白水依,传言是苍山白的圣女被邪教污染,如今尸身回归,即便炉焚湮灭化成灰,从苍山领下撒遍,也绝不让她回到邪教,湛戈若想找,那就挖走苍山的寸土寸泥。
饶是如此,湛戈也没有灭了江家堡,依旧放过了江欺雪和江衾。
可想而知,湛戈曾经对江欺雪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他好不容易有个妹妹,有个家人,怎么能允许她再去破坏她的幸福。
江欺雪咬牙,竟是狠狠的瞪了卷素一眼,“如果你妹妹不是跟我一模一样,你以为湛戈会看她一眼吗?”说罢就是狠狠一抽,马就撒泼的向前,身姿凌厉,速度是比大部队快了不少。
卷素因为江欺雪的话愣了愣,再回神时江欺雪也不见了人影,不由得自言自语:“她骑马骑的这么好?”
刑风看卷素的后脑勺像是在看傻子似的,“江衾是武林盟主,江欺雪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大家闺秀。”
卷素了然,随即又皱眉,侧过头斜睨了刑风一眼,将马鞭教到他的手上,咬牙道,“追上她。”他轻功好,马术,不好。
刑风眼角抽抽,一手绕到卷素的身前,将马缰拉到自己手里,于是本是风情万种缠绵长情的姿势,被刑风和卷素两个大男人演绎的颇为变态。
卷里强忍着,心里都念叨着,妹妹啊,哥哥为了你可是牺牲大了。
江欺雪奋力追赶,追是追不上,只是他们总有停下的时候。
远远望去,白色虎身,玄衣至上的背影果然已经停下,湛戈耳稍动了动听见了身后的马蹄声,很快江欺雪便和他的白虎并驾而立。
一里之外,一行人马正在等待,远望而去,一人沐风逐近,面容模糊但身姿尚有熟悉。
是他?真的是他?
他只是可怜你罢了,耳边突然响起了这一句。
江欺雪自嘲一笑,转过头,不期然的与湛戈对视,强忍着心头的不舒服,忽略湛戈怀里那双亮眸,“湛戈,我为了你被囚禁七年,你当真要把我送到誉风的身边?”
在她看来,如果她不是想要逃跑出来告诉湛戈,她不会被江衾囚禁,不会一朝高傲落得如此下场。
卷里只感觉周身氛围骤然冷却,湛戈抿嘴,眼神中透出的冷意像是要将江欺雪冻住一般。
“为了我?”从没有这一刻,如此讨厌她,抬高声调,“江欺雪,你再说你是为了我看看?江欺雪,十年了,我从未欠过你。”
从头到尾都不是他欠她,他湛戈就算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江湖,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自己,但是,唯一对得起的就是她,江欺雪。
当年心头所爱,在这一刻,终于变成了厌恶,毫不掩饰。
江欺雪苦笑,那些过往像是密密麻麻的细针,一根一根的戳进自己心里,初时只是如同蚂蚁撕咬,一根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