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里是真的瞪着涮锅瞪了一整夜,最后涮锅汤熬干,桌上的肉片也泛白,熄了碳火,明明在房内,却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冷。
她怕孤独,怕了十年。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从藏洞巨石落下,洞内变成一片漆黑的那一刻。
最后还是青琪进了门来,卷里尴尬笑道:“湛戈那么忙,一晚上都不休息。”
哦,或者说不是不睡,是她高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湛戈可能压根儿没有想到她会等他。
湛戈利用她跟江欺雪道别,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她还远远达不到能代替江欺雪的程度。
毕竟,江欺雪在她心里十年。
可是,湛戈也在她心里十年。
“玄姬,可要沐浴后休息。”也不知是不是卷里的错觉,她就觉得青琪似乎温柔了一些。
“好,麻烦你们替我准备了。”卷里笑道。
说不定,她也能跟血山上下的人打好关系呢,毕竟她是正式到这里,不受湛戈排挤,所有人都知道。
青黎拿了新的衣衫来,放在浴池边缘,站着也未走。
卷里想了想,“你们也同我等了一夜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青琪,青黎点头退下,卷里一个人褪去衣衫后下了水,在她的要求下,水几乎是滚烫的,白皙的肌肤很快泛起了红色,看起来让人心疼却又诱人。
卷里趴在浴池边缘,任由这温度浸透她的皮囊,让这热水暖着她,然后她再去暖湛戈。
趴着趴着,眼神就半阖半阖,不自觉的趴在池边小眯起来。
一道白光闪过,周身缭绕云雾,手持折扇的清冷男子出现在浴池边缘,眸光淡然的看向像人一样睡着的卷里,手中的山河扇骤然收起。
手伸到卷里头上。
他昨天感觉到了卷里的回来,在卷里回上玄殿的时候就隐匿了起来,卷里等了一夜,他也等了一夜。
现在他却不知为何犹豫起来,要收回她的魂力,让她回了画卷中吗?
可是似乎她回了画卷,他也带不走她,他不知道缘由,如何能想法子。
就这么看着卷里,然后他脑海中就一直在盘旋,到底收回还是不收回。
不收回,以昨晚她的失落来看,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自愿回了画魂谷。
收回,她看不到湛戈也许反而更成了执念。
这一番纠结,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还是罢了。
刚要收回手,就见那羽睫长眸颤了一颤,缓缓睁开,看见头上撒下的阴影,迷茫的美眸中瞬间有些警惕,竟然让云天不知为何,感觉心头如气哽在喉。
而卷里看到云天煞是一跳,急急后退,精致的锁骨和小半个浑圆出现在云天面前,让云天措手不及,面上带了红。
卷里反应极快的往下沉,只留了小半截白皙好看的颈脖,花瓣漂浮在她四周,云天依旧看的模模糊糊。
她脱衣服的时候,他是没有看的。
可是看到卷里的反应,他才忆起他的身份,冷然道:“不过一具皮囊,有什么好怕的。”声音中却带了一些沙哑,陌生的火气让他有些不悦,语气也凌厉了几分。
卷里适才想起,她可不能对着他嚣张,怎么说他也是守卷人。
咧嘴笑了笑,温柔道:“云天哥哥,你来做什么啊。”
变脸之快,让云天竟生出一股好笑之意,刚抬起嘴角,又想起师傅说,玄道之人,无欲无求,莫以外物而喜而悲,清心为上,方是长久之计。
还是压下了嘴角。
其实卷里知道,除了想带她回画魂谷,还能做什么,想起自己上次阴了他一把,不好意思先道歉:“云天哥哥,不好意思,我先道歉,上一次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很急,拜托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一回吧。”
云天这才想起遭她算计,还特地回了画魂谷,拿了山河扇,只为找到她,昨晚一等,心头似乎像是被一根小勾子给勾住了一样,这勾子让他忍不住开口:“你似乎过的不好,为什么还那么想要变成人。”
这语气,就是他们能好好说话了。
卷里一愣,忍不住笑了,低着头认真想了想,抬起头的时候眸中泛着光,问云天道:“你饿过吗?”
饿?这个问题吧云天问住了,摇摇头。
“你没有饿过所以你不知道,当你很饿很饿的时候,饿到难受至极,口里泛酸,胃里生疼,甚至想要把自己给吞下去的时候,你看见了一个肉包子,那一瞬间你会觉得,你甘心用你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这个肉包子,要么死,要么换肉包子。”卷里说的认真,云天却摇摇头,他是玄道,辟谷是初级玄术,自然不会饿。
“等你吃下了这个肉包子,胃有暖意的一瞬间,你会觉得这大概会是你最满足的一次。然后你会开始惦记下一次,你会觉得饿是一种难以忍受的事情,只要别人能给你一个包子,你可以用一切来换,”她说的是事实,她必须和云天谈判成功,这样云天才不是威胁。
她说的很认真,可是云天却不懂,他皱眉,“你只是一个皮囊,你会饿吗?”
卷里摇了摇头,云天刚要说荒谬,却听卷里一字一句道,“可我确实饿了,一饿,就是十年,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
“你找我,不是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而是我出卷的那一刻,是我凝成人身的那一刻,你是守卷人,你应当知道我们是情魂,情欲情欲,有情就离不开欲,这欲就像是一张促使我们饥饿的大网,我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