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阳光明媚,万物疯长,大地一片绿色的夏季,燕子在家凤家旧居、一座很久以前就遗留的老宅子的屋檐下安家,飞进飞出。
家凤最喜欢看小燕子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争抢燕子妈妈衔回的食物,羡慕之至。
奶奶说:“家里快要出喜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女人开心得不得了,难道日久生情,转性了,好事呀!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是幸福美满,人人羡煞的好日子吗?
前些日子,女人把她的小囡囡接了过来,家凤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很懂事,每当快要吃饭的时候,都是小囡囡在叫:“哥哥,吃饭啦!”
不幸的孩子都是相似的,乖巧懂事。
“唉,来了。”家凤总是应声而倒。
每当女人教训家凤后,小囡囡总是在一旁默默陪着。
晚上,家凤还和小囡囡住一个屋里。
小囡囡摇着家凤:“哥哥,妈妈要生小弟弟了,你喜欢吗?”
家凤能不高兴吗?何况也不能由家凤决定,家凤学会了大人的口吻:“开心呀,高兴呀,我愿意呀!”
“我不喜欢……”小囡囡对着家凤的耳朵轻轻地说,“哥哥对我好,我喜欢哥哥……”
忽然间,家凤爸爸的房间,传来大人的争执声,两个小鬼都屏神静气,仔细听着。
“这个孩子不要了吧,你看有小囡囡、小凤了……再说你(前夫)那边4个孩子,不需要再生了……”家凤爸爸的声音。
“那我以后怎么办?不生一个(这边的)儿子。”女人执意要生。
“不都是你的孩子呀……”家凤爸爸劝慰,“现在政策也不容许,麻烦呀……”
后面声音听不到了,家凤这才知道,奶奶和小囡囡说的是真的了,快要添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家里忽然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来了好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中间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穿着迥异村民的人,说要女人去医院……家凤爸爸跟在后面,留下两个孩子在家。
“哥哥,小弟弟是不是没了,以后是不是就是我们两个小孩?”小囡囡问。
家凤有些不详的预感,却解释不清:“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妹妹乖,你不要惹妈妈生气哦。”
女人从医院回来,消停了几日,一旦勉强能行走了,眼露凶光,看谁也不顺眼。
小家凤更是诚惶诚恐,唯恐动辄得咎。
傍晚时分,女人火眼金睛,数了数回来的鸭子,大声叫嚣:“这鸭子怎么少了一只,89只,不是有90只的吗?鸭子不是钱吗?……给我去找回来,找不回来不要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家凤只好说:“有一只残疾的,在水里死了……”
话还没说完,头上挨了重重的两记“菱角”,家凤脑袋上早段时间的“蒙古包”、“历史遗迹”,这段时间逐渐消逝,在一刹那,又如冰山一样迅速隆起更高。
小家凤一个趔翘倒在地方,小囡囡去扶哥哥。
女人拉过小囡囡,用手掌去狠狠地捶打她的下半身,小女孩忍不住疼痛,发出阵阵“啊…啊…”的嚎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家凤爸爸陪一个久违了的魁梧男人闪了进来。
那人夺过小囡囡,冲女人咆哮:“你这个毒女人,我本来就当你死了,不放心过来看看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呀,你没有资格做母亲,现在我要带她回去……”
这会儿,最紧张的莫过于家凤爸爸,一面担心女人的前夫动粗,按女人的火爆脾气,一定会吃眼前亏;一面担心乖巧的小囡囡就此离去,女人将来怪罪于他。
“肖张对孩子很好的,小孩淘气,总是要教育的,孩子带回去的事,可以考虑一下再说吧?……可以问问孩子意见吧?”家凤爸爸嗫嚅着为女人辩护,他觉得小囡囡很习惯这里的生活,会站在妈妈这边的。
谁知女人说话太不中听:“我生的,我想怎样打就怎样打……”
家凤爸爸询问小囡囡:“你要跟妈妈,还是爸爸?”
小囡囡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是没有答案的。
倒在地上的家凤犹如一个痴呆儿,连站立起来的勇气都没有,无人过问,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凶凶的男人,往自己逼近。
男人只是过去轻轻地拉起小孩,拍拍身上的灰尘,小家凤哭丧着脸,眼耳口鼻不成样儿,发不出声来。
“你看看,多好的一个小男孩,折磨成啥样了?家老板,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男人毫不犹豫地带小囡囡远去。
女人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在前夫面前有些惊秫,估计以前没少吃它的拳脚。
男人前脚刚走,女人后面撒泼起来。
“你们这家挨千刀的,看我有儿子了眼红,儿子没了(处理了),现在女儿也没了,我要跟你们拼命……”
“哐啷”一声,家里的旧黑白电视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这是多大的动静呀,惊动周边四邻,过来看热闹的、劝和的络绎不绝,家里炸开锅了。
家凤爸爸坐在门槛上,不让女人出去,出去了,不知道又闹腾成啥样?小家凤悄悄藏在房屋的角落,惊恐万状地欣赏这场闹剧。
奶奶来到门口,摇头叹息:“怎么生了个这么没用的,找不到女人了……”
“说什么呀?还在添乱,你希望你的儿子打光棍?大家都回去吧,没事,安静一会就好了。”爷爷的脾气好,叫众人散了。
“怎么啦?”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