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又问:“时隔多年,我已经记不得当年出来的路,等等,你说,来这儿的人,多是来寻不死人,为何?”
滚老雷看了一眼覃通,覃通点点头,滚老雷大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今日老汉就照实说了吧。姑娘你说你是咱们这儿的人,你妈又是不死人,你可知道不死人因何要住在乾南山里,从不与外界来往?”
女又扭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只记得小时候妈和我说,不死人是因不死执念而可以长生不老,倒也没说什么别的,哦!我想起来了,妈说不死人不能出乾南山,否则性命难保!真有这事?”女又刚说完,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灰飞烟灭的微娘。
这时覃通也不知怎么的,咳喘有所减缓,在床上道:“姑娘可知,家父为何在外为官多年,荣华享尽,还要回到这穷乡僻壤么?”
“为什么?”女又不解。
“因为当今皇帝好长生,日日想着永生不死,相传,在岭南有座乾南山,里面住着不死人,只要抓到不死人,在他不死念尽,化作飞灰的时候,收集他的飞灰,加以炼制,可得长生不老药。我的父亲覃太公,一把年纪,可仍旧迷恋官场,为了取悦皇帝,回到家乡,想尽了办法去找寻不死人的下落,我也劝过他多次,无果。前年冬天,接到父亲加急文书,说病重,我知道,这要不好了。”覃通说罢,抹了抹眼泪。
女又还在想多年前那个弹着琴化为灰烬的微娘,因为对一个人的爱能长生不死,却也因为那份爱,而灰飞烟灭。女又的心沉了下去,滚老雷道:“象郡向来多有四方游走的道士来往,我们都知道,他们是来找不死人的,我们也知道,他们根本没人能找到,因为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乾南山在哪,只是祖上曾传下话来,有人见过从乾南山里出来的不死人,她在镇子里用鸡蛋大的珍珠换了食物,可是那都是传说,根本没人见过。”
滚老雷如此说,女又知道,他说的正是自己的娘亲,四百多年前,娘带着自己也是从此过,然后去往昆仑,现在想想,娘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只身前往,因为微娘一事,女又觉得,不死人真的是太脆弱了,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女又道:“你们真的不知道乾南山在哪?”
滚老雷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为此,曾有一个寨子平白无故遭受了灭顶之灾,一群道士逼迫他们说出乾南山下落,我们从来没人见过,这种空穴来风的故事也不知道是谁编造出来的,那时我赶到的时候,寨子起了熊熊大火,烧了几天才熄灭,无一人生还,姑娘,你大人大量,还是不要问了,我怕被有心之人听到,象郡也会牵连在内啊!”
滚老雷说这么多,旁敲侧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过是在劝女又不要再找乾南山,怕女又是那群道士派来的,这时女又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乾南山我是一定要找的,只不过,日后我会小心行事也就是了。对了,昨日你说什么阿凤家的汉子被乾南山的山妖叼走,又是怎么回事?”
滚老雷想了一下,道:“住在道口的阿凤酒馆,是从旁处迁来象郡的,那个叫阿凤的女人擅长酿酒,却嫁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汉子,那汉子口无遮拦,总说见到过乾南山中的仙女,要随仙女一起走,阿凤对此也只是一笑了之,可惜了那阿凤的女儿,被人笑有个傻爹,就在五年前,酒馆里来了个老道,其实我们这儿对道士这一类人的是又爱又恨,知道哪些道士不安好心,可是奇怪的是,他们不但出手大方,而且有的还很和善,本是相安无事,不过之前那个寨子惨遭灭门之后,我们这儿的人对道士是很厌恶的,阿凤为人和善,也只有她收留了那个老道,奇怪的是,半夜阿凤家的汉子,穿着新郎的衣服,就和老道出了门,那时阿凤和孩子被迷晕了头,虽然是半夜,两个人却在街上吵吵嚷嚷,不少人都看见,一个穿着新郎衣服的男人和一个糟老头子走了。”
女又奇怪道:“那也不能说是乾南山里的妖怪叼走的啊?那个老道是妖怪?”
滚老雷又道:“当时有人好事,知道事情不对劲,想去拉住阿凤的汉子,听到汉子口中一口一个小仙女的叫,说什么‘我要去乾南山和小仙女成亲咯!’之类的话,说得乱蹦乱跳,老道在前面开路,汉子在后面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几个男人知道不好,正想强行将他留下,没想到这时,那老道怒了,忽然变作一只绿眼的老鹰,老鹰力气大极了,两个翅膀打开足有一丈,几个男人打不过他,就看到老鹰两只利爪狠狠的抓住阿凤汉子的肩头,飞走了。当时十几个人都看到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可怕得很,我记得那夜我也看到了这一幕,太可怕了,你说,这如果不是妖怪变成老道把他叼走,还会是谁?”
女又皱着眉,不说话,想了想,道:“变成老鹰的老道后来有没有再回来?”
滚老雷道:“阿凤哭了几天,想着还有孩子,她不能倒,这么多年来,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我们乡里乡亲的能帮的就帮。在此之后,那个妖道再没有回来,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传开了,说阿凤的汉子是乾南山里的不死人,因为偷偷跑了出来,被山神娘娘派老鹰抓了回去,也就是因此,阿凤和她的女娃这几年没少被旁的道士骚扰,一来就去酒馆里坐着,问个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还有的说阿凤也是不死人,人言可畏,好在阿凤心眼大不计较,也就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