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垃圾坑,我的印象很深刻。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它就存在着。
只要和我爸或者我妈去大姑家里,我们从她家房后的山上下去,转过何家大坟山,进入竹林,自然会从那垃圾坑上面走过。
垃圾坑就是个土坑,位于竹林里的一个斜坡上,里面丢弃着生活垃圾,比如菜皮、土渣、甘蔗渣滓等。坑口呈现出半月的弧状,看起来也不是很起眼。
当时,张全品对平哥点了点头,说:“嗯,就是它。”
平哥无奈,说:“那个垃圾坑……我小的时候,还是大集体的红薯土窖。后来土地承包到户,它也垮塌了一部分,我们院子里就用来倾倒生活垃圾了。小时候,我们躲猫猫还在那里面藏过,没什么问题吧?”
张全品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们生产队的人是很厉害啊,居然能用来做红薯窖,你们也敢到里面躲猫猫。何老师,那是一座古墓……”
平哥听得头皮当时就炸了,很不礼貌地打断:“古墓?真的是古墓吗?我们怎么从来没听院子里老人说起过?”
“呵呵……老早年老早年的古墓了。有它的时候,你们何家山还没姓何的人家户。”张全品笑笑,回道。
平哥愕然,说:“那岂不是……湖广填四川以前的墓?是属于那里以前的真正四川人的墓了?”
平哥他们何姓,和我们许姓一样,也是湖广填四川迁来的。何家老祖最早落户口在现遂宁市蓬溪县板桥乡,枝繁叶茂后,迁了一支到现在许家沟的何家山,一支到许家沟的何家湾。
张全品摇摇头,说:“不对。你们许家沟,以前是贾家沟,贾家沟以前叫申家沟。算起来,贾家人破落后,又分开来转卖给了姓许、姓何、姓青、姓张的。那座墓,是申姓人家的,是一座男墓。”
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明白这段话,但平哥听得明白了,还问道:“那么说来,姓申的才是以前真正的四川人?”
张全品说:“不是。申家人才是第一批湖广填四川的外来户,在他们以前的当地四川人,都在战乱中死去了。”
对于这样的历史,平哥还是很感兴趣的,说:“多谢张先生赐教。但不知道申姓坟墓和我家老三的病情又是怎么样的关系?”
张全品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现在回老家去,找人把垃圾坑清理干净,然后用土石封好。祠堂屋前的那块桥石板,原就是这墓的碑板,也顺便立起来。喊你老弟给人磕头、烧香、烧纸,我这边回去也会做法事,就差不多了。”
平哥听得连连点头称是,心中也是惊然,居然是不知道那墓碑怎么就用来做石桥材料了。
可他转念一想,说:“张先生,不对啊,我们家老三不是说有两个男鬼跟着他吗?我家天泉咪老表也看到他们的。好像就是他们在作怪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张全品脸都冷了下来,说:“你是找过我的徒弟王名花的吧?她怎么说的?”
平哥只能将情况老老实实地讲了出来,连卢怀英的事情也说了。
张全品听得就是冷哼一声,骂道:“这个白吃干饭的混帐东西,跟陶先梦一样,本事不大,骗钱的能力倒不小!河北的恶魂,她也能打整干净吗?她顶多不过是骗骗你们,给点一般的避鬼符咒,缓了暂时之机,还收钱那么贵!你以为她算出来你身边有贵人吗?那是我曾经讲起过许天泉的。许天泉在你们那边任家坝上小学的时候,她有一次路过,还悄悄到学校里看过这娃的,一直还留意着。去年过年来拜见我时,就说许天泉都上初一了。卢怀英的事,很简单就能解决的。按我说,你找她的这些次,一共给她一共三十块钱,都算多了。这贱婆娘,年底徒弟会的时候我才好好收拾她!哼!”
平哥听得郁闷不已,用现在的话说,当时真是感觉日了狗了,钱花了,问题没解决,还居然就这么被骗得信以为真了。
他只好说:“好吧,还是张先生直言直语,门风要求极严,对徒弟是恨铁不成钢。不过,王孃孃推荐我来见你老人家了,咱们还是回到我家老三的情况上来吧?”
“不用叫她什么孃孃,她离这个称呼还差得太远!”张全品老脸如霜,大有神灵怒意之态,然后口气缓了缓,说:“何老师,你不用担心。那两个来自河北的恶魂,我回去就是治他们的。收你八百,主要是因为他们来历不简单,而且阴阳跨区的打整,比较麻烦,你莫多心。”
平哥这算是听得了一点点缘由,连忙客气一番,但又说:“这么说来,我家天泉咪老表也没看见那申姓亡灵了?他可是非凡之人啊!”
张全品听到平哥提我,面色更缓了缓,微笑道:“申姓亡灵,缠上你家老三,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亡灵入魂至深,许天泉不通法门,没什么道行,光是天生通灵眼,看不到深处的。”
平哥哦哦两声,心思还是有点神想,就说:“连张老先生都如此关注我家天泉咪老表,那何不如老先生就收他为徒呢?天生异禀之徒,必然能发扬老先生阴阳门风,光大道派门楣啊!”
张全品微微一笑,说:“那年,许天泉他妈也说过这样的事。不过,我可没那本事和资格收他作徒弟,教不了他哟!何老师,这天色也晚了,赶紧回老家去吧!”
好吧,平哥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打消了还想问话的念头。他本来想问谁能教我的,但见张全品确实无说之意,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