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哲慎:“……”
咳咳,简兮干咳了几声,过去道:“妈,表姨——”
停了停,目光不自在地看了看沙发上坐姿端正的男人,她声音略低了下去,究竟没敢直呼他全名:“那个,先吃饭吧……”
*
简家房子格局小,餐厅也不大,餐桌是长方形的。
三表姨当然和秦舜英坐一边,简兮只能硬着头皮和易哲慎坐一边。
这人个子高,长手长脚的,她坐在他旁边,瞬间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对面,秦舜英很客气地说,“我之前一直生病,今天才出院,家里一直是女儿在打理,临时也没什么准备,真是招待不周。”
易哲慎看着桌上卖相不是很好的四菜一汤:
烧的有些糊的糖醋排骨,煮得有点老了的香菇菜心,切得刀功并不算好的莴笋炒鸡蛋,蒸得颜色不够漂亮的清蒸鲈鱼,只剩唯一一个蛋皮咸菜汤还勉强能看。
他垂下眼,扫了眼身旁一直没吭声,只顾埋头扒拉米饭的某人。
到底很给面子地说了一句:“伯母,已经很丰盛了。”
简兮埋头盯着桌布,心里琢磨:怎么觉得,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旁边,三表姨又接过话茬:“小易,刚才还忘了问,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今年多大了?”
易哲慎答:“二十八。”
简兮心道不妙,忙打断:“表姨,吃饭吧,人家等会儿还要回去上班呢!”
三表姨横她一眼,乐呵呵地继续套话:“看你谈吐不凡,肯定家教很好。你刚说和小兮不是一个部门的,至少经理级别,每个月工资估计不少吧?”
易哲慎含糊道:“不多,勉强够糊口吧。”
三表姨和秦舜英对视一眼,更加满意了,又试探着问:“别嫌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啰嗦啊,我就冒昧问一句,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简兮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忍了忍,换了易哲慎听不懂的沪城本地方言说:“表姨,别问了,这样大家好尴尬,他真的只是我同事而已!”
三表姨被晚辈这么教训了,觉得很没面子,同样换了沪城话数落她:“我这不是为你好?你现在谈的那个姓姜的我就不太满意,阴阴柔柔,没什么男子气概!今天这不是看到条件不错的,好心为你打算!晓得伐?”
简兮心情糟糕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边秦舜英听不下去了,打圆场道:“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话题总算终结。
*
一顿饭,简兮心惊胆颤地吃到尾声。
易哲慎是大忙人,手机相当很敬业,一直在不停地震动。
他没坐多久,就礼貌地起身告辞。
秦舜英吩咐简兮:“去送送你同事。”
简兮知道易哲慎今天来,肯定是问她为什么辞职的事。她清楚这人的脾性,不把话说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回房间匆匆换了身衣服,送易哲慎下楼。
进到电梯里,易哲慎看了她一眼,才开口:“你和继母相处得不错,她不主动说,我都看不出来不是亲母女。”
简兮无地自容:“不好意思,我表姨那个人比较热情,要是说了些冒昧的话,你别跟她介意……”
他却像是一点没生气,反倒出奇地淡淡笑了笑:“没事。”
这时电梯门开,进来几个人,有住楼下的徐阿姨和她老伴。
电梯里光线不好,徐阿姨没看清楚易哲慎的脸,只当他是姜锐,就问:“小兮,你对象过来看你妈妈啦?小伙子人真不错,你妈妈生病整天跑前跑后的,这样的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啊!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呐!”
简兮只得再次硬着头皮解释一遍:“阿姨,这是我同事。”
徐阿姨忙道:“哦,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了,不好意思啊。”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
外面雨停了,天也黑透了,小区路灯稀稀拉拉亮起,道路上积了一滩滩颤动的水洼。
两人一路沉默。
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易哲慎才淡淡开口:“如果你是因为我而辞职,那完全没有必要,我不是喜欢公报私仇的人。”
“你误会了,本来我也打算年底辞职的。”简兮抿了抿唇,小声答。
他略略沉吟:“为什么?你现在缺钱?薪水不满意?”
她摇头:“不是,我不缺钱……”
易哲慎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一改:“那是为什么?因为三亚那件事?”
简兮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三亚发生的事可多了,他具体说的是哪一件?
是他俩酒后乱性,惹出乌龙那件事?
还是她自作多情,去拒绝他的那件事?
这个问题难度太高,无论她回答哪件,都会很尴尬。
易哲慎低下头,看面前女人那副懵圈又纠结的模样。
夜色如墨,路灯灯光照着她的脸,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眸水光潋滟,嘴唇柔软嫣红。
他居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伸手去碰触,哪怕只是一下。
可想到刚才被人问是不是她对象,心里那口气又浮上来。
“所以,你是在躲我?”他缓缓走近一步,看着她,气息迫人。
“……没有。”简兮低下头。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压低了声音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