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长廊里,男子咄咄逼人直至沉默,徒剩风声呼啸冲向前方无底虚妄的深渊,良久的良久再没有人回答,浑然不知深处之人泪已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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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日,有人恍若一日,可同样有人度日如年。
白素坐在夜綦瑧的书房内,书案上是匕清不断送来的情报文书,身侧榻上更是零散铺了一片。
“小姐,少宫与族内来往的书信都在这了,薄允星君去了人间视察天象,道多不过五日就可抵达天界复命。”匕清推门而入,将一撩厚厚的信搁在书案为数不多的空处上。
“綦瑧应暗自获取过旧党老臣来往书信,想他应该不会置于天庭,你且遣人去西海,应是交由皇长子保存,将他们都取来。”白素眉眼微抬,专注手上文书。
“小姐,您休息会吧。”匕清盯着白素通红的眼睛,才没过几日整个人就瘦了圈,看着着实叫人担忧不已。
白素听言手下一顿,仰着头对他笑了起来,笑容里果然不见疲惫,只有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情谊,“我无事,綦瑧之事要紧。”
如此反应匕清也再不好说甚,少宫之事此时当真是迫在眉睫,想到手上的信又踌躇起来。
“呃……还有件事,只是这当口匕清不知当说不当说。”盯着手中这两天被送来了又去的信,心道吉日难遇,一过晃眼又得候上一年。
“都开口了,说罢。”白素见他神色郁郁,终是放下手中的信笺。
匕清紧了紧手心,表情凝重不已,踌躇了半响才将信递上,白素笑着睇了他一眼,双手接过,一展,脸色惨白。
一份行云流水至入木三分的笔迹布满整幅金云彩笺,词句洒脱任谁一眼也能瞧那出字里行间包含的情深,或顿挫或婉转,情到浓时,粗细藏露笔锋用劲如风。
昂扬,洒脱,还有一份怎么也掩藏不了的意气奋发。
好一份请婚书。
“这是少宫日前亲笔写的提函,送回沧溟大地令族内长老定了吉日于宗谱上缀上姑娘您的名字,族内长老便拟了几个日子,特来请少宫定夺——”
话还没说完,撕——地一声,整幅金云彩笺刹那四分五裂。
“小姐!!”匕清大惊失色瞪着被白素丢弃在地的残笺,只见转瞬又如无事人般继续把目光落在书案上,匕清盯着她的脸,只觉心跳都停了。
“下去做事。”冷冷的命令,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波澜。
“小姐……”匕清盯着地上的残片,心中有点慌乱。
“退下!!”
过了好久,人影终是散去,室宇终于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风影帘动,唯有桌案上发出细微纸页翻动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连这种细微的声音也停了,女子的目光落向桌下的那个角落,只是沉沉吸了口气,也只是一瞬,她就把目光转回书案上。
光阴似箭穿透七个日落星辰,第七日,白素站在夜阑大殿口望着徐徐朝她走来的身影,清晨的天宫雾很重,晨光稀冉,照着幽深的宫道柔和而明亮,远处的启明星还在点点闪烁,映出氤氲的光芒,这一幕的男人的身影仿若被精心的雕塑,全都在这一霎那,滟光掠影般映入她的视线。
夜綦瑧一身的雪衣已缀着纤尘,容色略显疲惫,目光若有所思,西禁外的阳光灿烂刺眼,他适应了好一蓕钼会才能睁开眼,只是当目光触及她那刻忽然变得闪烁,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袍,面色微潮,就立在不远处对她窘涩地笑了。
这一瞬间,白素的心很疼,可她尽力得让自己显得平静而安好。
“你过得好吗?”他忽然说,低哑却清澈。
白素心中微微一抖,眼眸很快湿润,点了点头。
是啊,看到你,我就好了。
只是当垂眸撇见他握在手心的玉轴绫锦,露出的银色巨龙之际,眸色忽然沉下来,眸底掠过一抹不可抵挡的哀戚。
眨了眨眼,她抬眸,微笑,迈脚,终于朝他敞开已久的怀抱奔跑而去。
一大早上,夜綦瑧就被重华殿唤了数回忙得脚不沾地,连着匕清亦跟着前后操忙着,冥王夤顼已于出禁的那刻赶赴玄天门出师点兵,龙骁涵也是领着学艺中的西海二皇子赶赴天界,这时的天庭沉静在战前的征云中,各方筹备,只为送这双双英雄赶赴沙场。
没错,一切印证了魔巫当初所有的预言,六界同一时间正被不知名的魔军先后攻陷,天界如临大敌。
也就是在这日,白素望着他戎马战甲后的那边阴寒的阳光,万甲争鸣间,对他露出一抹一如初见般的微笑。
“等我回来,我便向天帝请旨赐婚,我们便会沧溟去。”战鼓齐响中男人认真的盯着她,依旧勇敢地许给她一个美好的婚期。也许是隔得太近,他微微被风扬起的高束的长发一丝两缕拂过她的脸庞,战甲下的脸庞,那么强势,那么英勇,那么叫人割舍不下。
“我会乖乖等你打了胜仗,平安回来。”她答得很乖巧。
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本是想带你一同去,可魔渊是你的故乡,我……”素白的手捂住夜綦瑧欲言又止,白素摇了摇头,“我都知道,你只管放心去便是,回来了,娶我、娶我归故乡……”
当行军扬起的黄沙逼迫她再也看不到他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