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瑛闻言,始知这钰摇是个心思灵透之人,她说紫瑛病了,已是委婉。
“她是什么病?”瑾誉紧张兮兮地问道。
紫瑛摇头,冲着钰摇道,“一定不是紧要的病,对么?”
钰摇又说,“我不知道,我毕竟学医尚浅,倘或我母亲在,兴许,兴许……但如今再说,却也是多说无益了。不过,姐姐,我有些法子,或许可以减轻姐姐的痛苦,不知道姐姐可敢一试?”
紫瑛望着钰摇,眸光里闪过一丝希冀,却听钰摇又道,“但是,终不是久长之计。”
瑾誉担忧道,“钰摇,你这般说,可是紫瑛的病十分严重?”
紫瑛拉过瑾誉,道,“瑾誉哥哥,不必为难钰摇。她还是个孩子,她今日说的这番话也是好心罢了。你若是再步步紧逼,其实是让她难做了,是不是?”紫瑛说着,眸光瞥向钰摇,钰摇只是默着不说话。
紫瑛又回眸对着瑾誉道,“我若是果真病得很严重,好歹,好歹还可以去找药君。若是找不了药君,我们还可以去九极仙翁那里,反正从前你能把我用牡丹花重新塑造了元神,还有什么不行的。你怕什么呢?”
瑾誉闻言,沉了颜色,眉目里却全是默然的忧愁。
紫瑛上前拉着钰摇的手,抱了抱钰摇,低低在钰摇的耳畔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我的病无药可医。哪怕是药君,九极仙翁都没有用。也许你有你的法子,可是如你所说,不过是拖延,罢了,我早就有了法子,我只想在我还能够左右自己的时候,去做一些我很想做的事儿。如果我已经无法自控了,我会在那一切发生之前,离开!绝不会伤及六界!”
钰摇点头,从紫瑛的怀抱里挣开,再如何淡若,也终归是个孩儿家,遂道,“姐姐说的话,钰摇记住了。钰摇有丧失父母之痛,钰摇累了,钰摇只想要找个地方休息。”
瑾誉点头,抬手放飞一只灵力聚成的蜻蜓,蜻蜓飞过半空,带来了几个白衣轻纱的净月宫弟子,他们依着瑾誉的吩咐带走了钰摇,钰摇临行前颇为担忧地望了一眼紫瑛,紫瑛极力地想要忽视那个女孩清澈的眼光,却还是十分的不安。
紫瑛忽然觉得很累,靠在瑾誉的肩膀上,哀哀地说道,“瑾誉哥哥,我也好累,我也想要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下。”
“好,我带你回天族,我们还去绮舞宫。我在绮舞宫给你布了一处新地方,你一定喜欢,那里种了很多兰草,各种各样的兰花,还有牡丹。有牡丹的地方,就可以滋养你的灵力,让你安安健健的陪在我的身边。”瑾誉说着,抬手揉着她的头,那样轻柔,那样用情。
紫瑛靠在瑾誉的胸口,听见那每一下都是为自己而跃动的心跳,既感动又哀伤。紫瑛含着闷闷的鼻音,对着瑾誉说道,“老实说,听你说那一处这样美好,我真的,真的很想立刻就去看看。但是,瑾誉哥哥,我在去那里以前,我还是很想要先去一个地方,真的。”
“什么地方,只要你说,我就一定陪你去。”瑾誉笑道。
紫瑛抬手,手指摩挲在瑾誉的下巴,俏皮道,“你看,你这几日与魔族缠斗,都没有时间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瑾誉哥哥,我想去一趟净月宫。”
“净月宫?”瑾誉疑惑,却很快又笑道,“反正净月宫也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想去,便去,想留,便留。”
紫瑛笑道,“嗯,听你这样说,我便觉得很好。”
瑾誉揉着紫瑛,青玉扇一挥,千里云涌,翻山越岭,又一次落在净月宫那高高的宫门前。从前,紫瑛来此需得历经千辛万苦,如今却能够和瑾誉轻巧地立在门前,云雾缠绕在脚下,依旧听见飘飘仙乐缭绕在耳畔,只是那轻衣软裙飘扬之间的几个仙婢袅娜而来,领首却再不是当初那个端庄静婉的长轩静了。
领首的仙婢,也如长轩静一般身上着了一袭鹅黄色上衣,白羽长裙拖曳在地,眉目间也是沉静婉约,颇有几分长轩静的样子。紫瑛望着那为首的仙婢,问道,“你是谁?”
“长轩雅琬。”那个为首的仙婢应道。
紫瑛惊道,“你竟是唤作长轩雅琬?你姓的长轩?”
那仙婢摇头,道,“整个长轩殿的仙婢都姓长轩,为了纪念之前魔族毁我净月宫时,长轩静上仙誓死保护净月宫的功德。所以,整个殿从今往后也叫长轩殿,再也不更名。”
紫瑛点头,又对着瑾誉道,“静姐姐,还是没有醒么?”
瑾誉摇头,道,“没有。”
紫瑛又说,“我想去崇华殿看看,看看那里的红梅开得好不好。”
“好,我陪你去。”瑾誉说道。
紫瑛推着瑾誉的手臂,道,“不要,我想独自去一趟,你一定也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好不容易来一趟净月宫,那些弟子们一定都巴巴地望着你的风采,而我,我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地想一想过去的事儿。”
瑾誉望着紫瑛,有几分忧虑,却也有几分纵容之意,遂也就默许了。紫瑛离了瑾誉,独自来到崇华殿,崇华殿里的红梅开得正是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