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又道,“我们殷家人丁单薄,承安年轻时候不懂事,犯了错,但是既然错误已经造成,我们就得想办法弥补。”
“所以爸爸的意思,是要我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对待吗?”
殷占轩没有说完,唐夏就冷笑的接口,她眼神嘲讽而轻蔑,一瞬间,似乎能洞察一切事情。
殷占轩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是长年的上位者生活,让他即便面对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
“你生的孩子,才会是我们殷家的长子长女。”
唐夏嗤笑,“爸爸三十多年前,也是这么对自己的前妻说的吗?”
殷占轩脸色淡定终于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阴沉跟狠毒。
唐夏后退一步,眼眶沾湿了眼角,却挂在眼角,迟迟不肯掉落,“我现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殷承安这么自私自利,因为有些东西,就是从娘胎里带的,改不了,也变不了,你们殷家人的血,都是一样的自私冷漠,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庆幸,没有怀上殷家的孩子。”
看着苏梅跟殷占轩变得难看的脸色,唐夏第一次体会到了畅快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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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殷家出来,唐夏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变得了无生机。
曾经她最怕的是殷承安这一辈子都不接受她,可是现在,她连想想那个曾经睡在她枕边的男人,都觉得一阵恶心跟反胃。
车子在她母校的门口停下,唐夏下了车,看着一片熟悉跟陌生的建筑,沉吟了好久,才朝殷旭的住宅走去。
她是这片教师公寓的常客,路上一直有熟悉的人问她,唐夏虽然精神不济,却一直勉强的打着招呼。
等到了殷旭的公寓门口,唐夏深吸了口气,刚要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掩好,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景象,殷旭坐在沙发上,精神还可以,但是脸色却比较一般。
而他对面的沙发上,殷承安规矩的坐着,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道,“爷爷,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解决。”
“你倒是说说怎么解决?”
殷旭面色冷硬,说出的话,语气也很冲。
殷承安手指顿了顿,垂着眸子道,“唐氏现在这样,我是不可能现在离婚的。”
他顿了顿,又道,“您以前不是一直让我善待唐夏,怎么现在,也跟我妈一样?”
“我这么做,就是不想你错的太多!”
殷旭叹了口气,低声道,“唐夏是个好孩子,如果你没有整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但是现在,”
老爷子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压低声音,“你在外面都跟别人生出孩子了,你这样,将小夏这孩子置于何地?三十多年前,在你父亲身上我错了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在你身上也错一次。”
老爷子这句话说得很沉重,唐夏没懂,殷承安也没懂。
“爷爷,鱼汤熬好了,承安,扶爷爷过来吃饭。”
房间里传来裴苡微的声音,嫣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身份,唐夏有些恍惚,这样的情景,老爷子想来,已经不是刚刚知道了。
她有些想笑,可是眼泪却滑了下来,原来由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原来,无论是谁,她从来都是个外人。
唐夏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去,突然将上楼的一个女人手里的提篮撞掉,她连句道谢都没说,直接冲进了电梯。
那女人骂骂咧咧在楼道里捡东西,殷承安听见声音,放下筷子,淡淡道,“你们吃,我出去看看。”
殷承安最讨厌被人摆弄的感觉,偏偏这次玩弄他的还是老爷子,他一口气憋在心里无处发作,心里很不好受,所以这会儿直接找个借口出去了。
裴苡微见老爷子蹙了蹙眉,连忙夹了一口菜放到老爷子碗里,温声道,“承安说上次我送的菜,您说好吃,我特地做了几道您喜欢的,尝尝看。”
老爷子躲开她的筷子,声音淡淡道,“你吃你的,我自己会夹。”
裴苡微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垂着头不再说话,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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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殷承安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瞥见弯着腰艰难捡东西的老太太,淡淡道,“张阿姨,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边说,一边帮她捡东西。
那老太太见是他,啧啧了两声,“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是你老婆,慌里慌张,跟丢了魂似的,差点儿把我撞倒,年轻人真是冒失。”
老太太一边儿感叹,一边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东西,笑眯眯道,“谢谢啊。”
殷承安却僵住身体,脸色倏地有些难看,他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道,“您,您刚刚说是谁?”
“就是小夏呀,你爷爷一直挂在嘴边的乖儿媳,你俩不是一块儿来的?”
殷承安已经无暇再听,站起身朝着电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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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从教师公寓出来,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飞驰离开。
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接着一串,看得人好不心疼。
司机小心翼翼道,“小姐,您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