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吹吹打打,很快就到了林府门口,却只见大门紧闭,没有半天要办喜事的架势。
路边倒是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的,还对着花轿指指点点。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媒婆见到这种情况,有点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了这么多年媒婆,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青璃坐在花轿里,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却也能听得出来不对劲。她赶紧压着嗓子呼唤那个媒人,想要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媒婆给她形容了一遍,语气中有着隐约的怨怪,似乎是在埋怨青璃给她添了晦气。
青璃咬牙把眼泪憋了回去,闷闷地吐出三个字:“去叫门。”
她何尝不想就这样掉头回去,可如果那样的话,从小把她带大的乳娘恐怕就要没命了。
当初为了逼她出嫁,父亲和姨娘就是用乳娘的性命,要挟她的。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也必须得进林府的大门!不管夫家给她多少羞辱,她也得咬牙呆下去,只有这样,才能给乳娘换来一个安稳的晚年!
是她无能,没办法回报乳娘的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护佑之情,甚至就连让乳娘跟在自己身边都做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出嫁,用自己的顺从作为交换,让乳娘能够获得善待。
媒人很快去了又回,在轿子边上小声地说:“青二秀,林家的人非说咱们来晚了,误了时辰,要咱们等下一个吉时……”
“要等多久?”
“两个时辰。”媒婆没好气地回答。她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加上知道这个青二秀不受**,对她自然也就没那么恭敬了。
青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句:“那等着吧。”
等着?!
媒婆瞪大了眼睛:“两个时辰呐!眼看着就要到晌午了,咱们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一直等着?!”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青璃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隐隐的哭腔。遭受这样的委屈和折辱,她心里也难受啊,可她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媒婆抿了抿嘴,没说话,心里却觉得这个青二秀太过软弱好欺负。今儿个的这些事情,要是换个性格刚烈的,指不定什么样呢。
受了气就只会自己憋着,怪不得从小就爱欺负!
摸清楚了青璃的性格,媒婆更加放肆起来:“这么大的太阳,你要咱们这一帮人陪你等着,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加点儿工钱吧?”
“我……我没钱。”青璃小声地说。从前在家的时候,父亲和姨娘根本不给她月钱,吃饭穿衣都是要靠姨娘替人缝补浆洗,才能勉强过活。经常连饭都吃不饱的她,怎么可能拿得出多余的钱来。
媒婆一听不能加钱,立刻冷笑道:“那你自己在这儿等着吧,等到了时辰咱们再回来。”
青璃呼吸一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夫家欺负她也就算了,自己娘家花钱请来的媒人,也这么对她……
花轿落地,青璃被重重地摔了一下,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发出嘲笑般的笑声。青璃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让自己更丢人。
媒人和轿夫们都已经走了,那群看热闹的百姓却无比耐心,顶着大太阳继续围观,还大声地说着有关青家二秀的种种传闻,丝毫不顾青璃本人就坐在花轿里面。
青璃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着,耳朵里传来的却是各种奚落和讥讽的话语。这一刻,她忽然无比痛恨这些人,恨不得他们全都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