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那个对她横眉冷对的孩子,颜琸倾心里感慨万分。
在某种程度上,这名男同学跟少年时代的她有的一拼,离经叛道,不服从管教,总是坚信自己的观念才是正确的。
而那个时候的她就是因为太过自我,不懂得让步,才会跟家人闹翻。虽然跟家人决裂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弟弟颜琸珥,可若是她能服个软,最后也不会闹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想到这里,颜琸倾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突然变得黯淡无光。
察觉到她的异常,盛翊军慢慢靠过来,贴得很近。
“你这是要打退堂鼓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颜琸倾变得萎靡,盛翊军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舒服。
或许在他看来,颜琸倾就适合微笑,其他的表情都不适合在那张圆圆的小脸上出现。
原本颜琸倾还有点悲春伤秋的情怀,可一听到盛翊军的声音,尤其是那带着满腔质疑和挑衅的声音,什么难过,什么悲伤,立马跟打水漂一样,游着游着,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身体跟着了火似的,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颜琸倾将头恶意地往上一顶,故意往盛翊军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撞上去。
丫的,竟然敢笑话她,看姑奶奶怎么扳回老本。
颜琸倾恶狠狠地瞪视了盛翊军一眼,转过头,又是一副为人师表的做派,她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脸上挂着端庄典雅的微笑,用最和善最蛊惑人心的声音说道:“从前有个小男孩,他非常爱与人争辩,上至父母长辈,下至同伴朋友,后来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为此他的父母大为头疼。小男孩总喜欢拿一些深刻的问题,比如外交和经济,以及人生上的问题,‘为难’自己的父母”。
说到这里,颜琸倾特意瞟了眼对面的男同学,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复杂,但是她只是意味悠长地笑了,并不理会那名男同学此时心里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可是他妈妈并不喜欢他这样,因为很多时候男孩问的问题不但很多,而且还很尖锐,她根本不能给出完美的答复。男孩和他妈妈的矛盾,随着他年龄增长,逐渐激化,最后演变成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妈妈总是在他面前唠叨,要他保持房间整洁,吃饭不要拖拉,做作业不要咬铅笔。受不了唠叨的男孩跟他妈妈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发生争吵,好在每当这个时候,他爸爸总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把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拉开,将纷争平息下来。”
颜琸倾顿了顿,冲那些因为没有听到重点显然有些不耐烦的学生们说道:“接下来才是重点,大家可千万别打瞌睡,错过了精彩的部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她不再停顿,声音猛地抬高,将大家的兴趣无意间撩拨起来。
“可就在男孩12岁的时候,他和他妈妈的争吵达到了顶峰。他对自己的母亲大吼大叫,甚至大声地冷嘲热讽。一向冷静的父亲受不了男孩无礼的举动,将一杯水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成为落汤鸡的男孩却高声地叫道,‘感谢你为我洗澡’。”
这时颜琸倾抬起头,就像掌控全局的女王,对着大家微微一笑。明明是那么普通的笑,嘴角不过是往上勾了不到10度的弧度,可是大家却完全回不了神,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沉浸在美色之中,而是折服于所谓的人格魅力之下。
“当然故事还没有讲完,听到这里,想必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感慨。那么站在你们的立场上,以你们的角度来看,你们认为男孩这么做是否合理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颜琸倾没有马上接着往下说,而是托着腮帮子,睁着大眼睛,兴致勃勃地欣赏起周围那一张张带着沉思和反省的脸,等她觉得欣赏够了,才接着讲下去。
不置可否的是,这样的颜琸倾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无形的魅力,让盛翊军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盛翊军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但是他很清楚这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因为身旁这个女人而引起的一系列不正常的反应。
“经过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男孩的父母只好将男孩带到心理医生那里接受咨询。男孩这样问心理医生,‘我当时在和我的父母争吵,到底谁才是决定我人生的主人’。心理医生愣住了。后来,这位心理医生给男孩父母的建议是,男孩是个十分独立的孩子,他的人生命运应该由他自己来掌握,作为父母,他们最好多放手,给他自由。”
话音落下,不出意料,颜琸倾就看到每个人脸上呈现出不同的表情,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做最后的陈词总结,或许逻辑不够严谨,可胜在音调平缓,语速适中,配合她悦耳的嗓音,格外有说服力。
“就像男孩最后说的,‘我不必再在父母面前证明我自己,我必须开始思考该做些什么向世界证明我自己’。很多时候我们应该好好地思考一下,我们所谓的争辩和抱怨只是想分出胜负?还是想在父母面前、老师面前一争高低?有时候不妨换种观念,换种形式。其实我们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想证明自己,但是因为使用方式太过偏激,而让我们走进某种极端。因此,我们要时刻谨记我们面向的是世界,而不局限于父母、家庭、老师和学校。”
颜琸倾的一席话无异于在每个人心里掀起一阵不啻于十级的龙卷风。
就在大家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