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听后,脸色也沉了下来,喝道:“陛下驾崩,乃是在文长管辖境内,吾尚不曾怀疑文长,文长却先反咬一口。今日前来,吾本是好意想劝文长悬崖勒马,不想文长执迷不悟,那休怪本将军不念旧情。”魏延跟随赵舒多年,此番却是第一次听着他语气中有如此重的杀气,不禁再次打量上下赵舒,方才发现此时此刻的赵舒便如同那七十岁的老人,人看着虽老,但气势却比往昔更为强烈,目光之中也十分狠辣,心中微微发凉。只是事已至此,再无路可退,乃仰天大笑道:“想我魏延征战半生,何曾畏惧于人?”
赵舒冷笑数声,接口道:“文长随我多时,当知这区区长安城,并不能阻挡本将军大军。”魏延面上笑容立时僵住,知道赵舒所言非虚,当年他所密制的“火药”能炸开潼关,现在又怎么不能炸开长安?魏延只觉得自己多日经营的城防,未必能有想xiang中的那般牢固,想到此处,背心、额头不由冷汗直冒。回顾身后众将,均已失色,便想说几句话鼓舞士气。
魏延尚未开口,却听背后共弦响动,一直羽箭直射向赵舒面门。赵舒毫无武艺,本是不能躲避,但文鸯持鞭在旁护卫,看准箭矢来势,手起鞭落,正好打在箭杆中间。文鸯何等力道,自是将羽箭一打为二,可是对方射箭之人,臂力也十分强大,那箭头竟然不改来势,仍jiu射向赵舒,只是准头稍偏,正中赵舒肩胛。
赵舒身后骁将,见其受伤,一起抢出救护。赵舒却手握箭杆,一把将箭头扯出,喝道:“姜维,吾誓杀汝。”那射箭之人,正是姜维。姜维在阵中见赵舒言语吓住众人,心中大为气恼,便隐身旗角,暗自张弓搭箭,想将赵舒射杀在阵前,以助魏延成功。赵舒深信魏延为人光明磊落,才敢近前答话,却没有想到提防姜维,幸亏文鸯在前,否则当真是阴沟翻船。
傅俭见赵舒受伤,也弃了魏昌,转回本阵。姜维并不理会赵舒,直向魏延道:“将军可下令乘机掩杀。”魏延虽然并不赞同姜维如此做法,但毕竟是两军对垒,也顾不得其他,遂将宝刀一挥,喝道:“杀。”一马当先,直取赵舒。
傅俭见魏延自来,恐赵舒有失,便想保其后撤。赵舒乃持剑喝道:“吾为国家上将,岂惧反贼?众将敢退后一步,立斩不赦。”诸将闻言,无不动容,再无后退之意,尽皆转而向前,与魏延部下交战厮杀。
赵舒征战多年,虽然当年与诸葛孔明也争得是你死我活,但真正刀兵相见,也只有赵云临死前来行刺的那一回。而且当时赵舒并未亲临阵前,现在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两支穿着一样衣甲的汉军交战,心里自然别是一番滋味,不由地重重叹息一声。
其时蒋琬等人均随刘禅灵柩前往洛阳,蒋斌也随在赵舒身边征战,见其叹息,乃靠近前道:“弟子有一计,可为老师分忧。”赵舒虽然名义上收下这位弟子,但从来没有传授他任何东西。而且在赵舒离开成都之时,蒋斌却随侍在其父身侧,如果不是这次跟着刘禅迁都前来,赵舒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弟子。此次征讨魏延,蒋斌竟然自动请命随军出战,赵舒非但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是求之不得。看到这年轻人目光中的热情,赵舒不禁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蒋斌于是细语几句,赵舒绷紧的面容终于稍微放松,展露笑意,道:“就你去办。”
蒋斌的父亲蒋琬虽然可以说得上是蜀汉王朝的第一大忠臣,但蒋斌自己却没有受到他父亲的影响,或者年轻人更容易接受新的事情,眼光也总是要看得远些。最初拜在赵舒门下,蒋斌也确实有些不甘心。可是随着年龄的渐jian增长,与赵舒接触更多之后,蒋斌的心意也在慢慢发生改bian。虽然这个师父没有教会蒋斌一条计谋,一招剑术,甚至一个字,可是赵舒为人温和,处事宽仁,让熟读史书的蒋斌觉得他与王莽、曹操这类的奸臣似乎并不是一类人。直到某一天蒋斌可以很习惯的将“老师”两个字喊出口的时候,自己也暗中苦笑,终于还是真心实意的承认了这个恩师。
蒋斌虽然早就承认了赵舒,但他却知道父亲蒋琬忠于刘氏,与赵舒之间必然会有冲突。尽管赵舒没有表露出任何的野心,蒋斌还是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所以蒋斌在赵舒的面前,还是那个很乖巧甚至有些木讷的弟子,不会多说一句话。听到刘禅遇害的消息,蒋斌整宿没有睡,明白抉择的时候到了。至于后来魏延指责赵舒谋害刘禅,而赵舒又反咬魏延,这些对蒋斌来说都不重要了,他的眼前只有两条路。一,跟着父亲一起,反对赵舒,下场很明显,大约父子二人都要伴随着蜀汉王朝走向末路,在走向权力最高峰的道路上,蒋斌相信赵舒不会对他这个并不亲密的弟子手软。二,站在赵舒这边,这样或者父亲会不满意,但却能保全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更何况“成王败寇”,一旦赵舒取得成功,蒋斌还是开国功臣。所以在赵舒出兵攻打魏延之前,蒋斌与其父彻夜长谈,最终还是跟着赵舒一起来到长安城下。
第一次向赵舒献上自己的计谋,蒋斌的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但赵舒笑容中显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