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冷气全打开,但是等她来的时候一定要全部关上,把所有香槟收了,换成葡萄酒,干红。”柏亚川一边匆匆的穿过准备了一半的宴会典礼,一边指挥着忙忙碌碌的佣人们。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完美。
还要更好,还要再好。
“马上派人去在路边摆满红玫瑰……我不管花店现在开不开门,玫瑰有没有卖完,在十二点之前,路边必须全是红玫瑰!”
要求开始越来越苛刻。
命令开始变得没道理。
从未像现在这般惶恐。
从未像现在这般期待。
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心慌意乱。
这本该是个完美的舞会,对,完美,一定要完美。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欠下这华丽一舞整整五年,他们该有场完美的舞会。
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
幸福与不幸福,彼此错综交缠,形成密密麻麻的。
慢慢延伸,延伸到他的心里,将他心脏严严实实包裹,也许,这一刻,心脏上的缺口,终于就要愈合。
“所有餐具全部换成水晶和银质,音乐放莫扎特的g调……不不,还是放献给爱丽丝吧。”
回忆着她爱听的音乐。
记得在某时某刻的某个时间里,她曾说过:“我本来不想理你的,可是走在路边突然听见了一首曲子——献给爱丽丝,那曲子好温柔,我听到这曲子,突然像要你的拥抱,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可曾知道,我的拥抱,此时此刻,也无比的怀恋着你?
只是时隔五年后的今天,我是否还有资格拥抱你?
“哥,这里交给我吧,您还是先进去换身礼服吧。”云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曾选好西服。
“对,对,我得先去换衣服……可是这里……”慌慌张张的开口,想要去换身衣服却又担心着这里。
这里,还不够完美。
还想要再添加些什么。
为什么不早早的开始准备呢?
为什么,每次都要等到几近来不及才恍然醒悟?
云阳却显露出了然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哥,放心吧,聂小姐的喜好,这么些年来,我也是有所了解的……就算你不信我,这不是还有子睿吗?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听他这般说,柏亚川才终于松下了口,先行上去换衣服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走后,一个熟悉的靓丽女子慢慢的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云阳和莫子睿见了她,对她会心一笑:“苏小姐。”
苏子幽站在这偌大的大殿之中,听着献给爱丽丝欢快温柔的曲调,她以前从未听过钢琴曲,这倒是第一首了。
本来说好了不再过问这个男人的事了,本来想好了不再来看他对另一个女人诉说爱意了。
可是,临了还是过来了。
他终于还是出现在了这大殿之中。
她该是喜是悲?
看他忙忙碌碌,连礼服都忘记去换,她却不敢上前来提醒。
还是寻了云阳来,将他赶走,好让这满殿的惊喜交由他们这些“旁观者”。
是啊,交由他们这些旁观者,不要去想,这旁观者究竟是已怎样的心态去为你完成这般庆典。
也不要去为此感到烦心抱歉。
因为着这个时刻,在这个月光笼罩大地的时候,这个旁观者,突然明白:原来,爱,又是也是一种成全。
哪怕这成全会伤的这旁观者体无完肤。
但是没关系,亲爱的,这伤口只要你吻一下,就能愈合……
而皎洁的月光所照射的另一个地方,英俊挺拔的男子站在紧闭着的大门外,靠在自己黑色的跑车门前。
男子手里还拿着一大把蓝色妖姬,可是这美丽昂贵的鲜花,此刻他却再也没有力气将其怀抱怀中,反而是低垂着,显得有几分残败。
他低头看看表,现在已经是北京时间十点五十了。
很快就要满十一点了。
可是,他竟连女主角都没有见到。
从七点到现在,瞪了整整三个小时零五十分钟。
那个女人就在这屋子里,明明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门却依旧紧闭着。
他依稀能听到门里有人窃窃私语着:“那人都在门口站了好半天了,是不是来找姐姐的啊?要不要去吧姐姐叫出来?”
“小祖宗,你姐姐要是想出来还用你通知?你今儿个就不要去招惹你姐姐了,没见你哥哥今儿个都不敢跟她说话吗?”
这是一个小孩子和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孩子似乎是那个女人的弟弟吧?准确来说,应该是虞檬的弟弟才对,至于聂七……
聂七……
握着蓝色妖姬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与柏亚川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个甚至要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初闻柏亚川想要跟来杀自己的人来谈恋爱,他差点想给柏亚川几拳,好把他给打醒不成。
可是,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又听过他的劝告了呢?
那个男人爱上了,爱狠了,爱惨了,最后落得满身伤。
可是,明知一切真相的他,却什么也不能说。
他一直以为,他保持沉默是为了他们好,可是,遇见那个倔强的少女的时候,看着她哪怕被所有人误解,被所有人骂“多管闲事”,也要揭开这五年的伤痛。
他突然想:这一切,会不会,是他做错了?
这个念头一旦闪起,就再也不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