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钟已然敲响,每一下,都是如此的空灵,却惊的人心入骨的寒冷。
天台上还是未曾有来客现身。
站在天台后面的云阳,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走过来。
他还在心存侥幸,也许下一秒,那个女人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
只可惜,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一秒,却没有任何一个一秒,可以将那人送来。
“柏少。”在十二点的种响完之际,云阳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十二半了。”难得的,他还未开口,柏亚川先行报了时。
他看见对面的主子笑了笑,不知为何,这一笑落在眼里,却是满目沧桑。
可主子还是笑下去了:“说来也怪,她虽总是踩点儿,却未曾迟到过。”
云阳心里只觉得一阵气闷,却也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来,想一想,忽而开口:“也可能是楚少有事耽搁了,不如让手下去一趟吧。”
主子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该来的,迟早会来,来不了的,始终不会来。”话出口后,说这话的人才像是忽然察觉了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样,有些惊讶了。
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般豁达了?
若是放到五年前,怕是来不了的,也要给我绑来的性子吧?
五年,究竟有多漫长呢?足以将人彻底的改变,改变成一个你自己都完全陌生的状态。
这般相见,不如不见。
这,就是你不肯出现的真正原因吗?
柏亚川眉头微蹙。
而另一边,一直等在门外的楚穆寒,静静的听这十二点的钟声在这浓浓的夜色里敲响,一声一声传来,刺激着耳膜。
手里的鲜花终是拿不下去了,心情随着逐渐加深的夜色慢慢的,染上阴霾。
没有人出来,门依旧紧闭着。
所有人,终于还是赌输了。
手指微微一松,鲜花落满地面,蓝色妖姬残败的花朵被打得更加七零八落,凄美之感尤其适合深夜。
楚穆寒慢吞吞的转过身去,步伐沉重到无法抬起——那人不会来了,可是,他要如何回去,如何跟满怀期待等待的人诉说这件让人失望至极的事情。
要他如何面对柏亚川呢?
握了握拳头,楚穆寒面目突然变得尤为的气愤,尽管,他本不应该气愤的。
只见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着牙,毅然的转过身去,抬脚,狠狠的踹了那门一脚,大声喊道:“聂七,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怒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明显,等待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楚穆寒,终于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的外表,爆发了。
却没想到,在第二脚刚刚抬起,还未落到门上的时候,门居然开了。
害自己等了五个小时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在门里,本来愤怒的心,不知为何熄灭了。
任谁看见这样一张小脸儿,怕是都生不起气来吧?
尤其是这张小脸儿的主人,生性,本甚是嚣张。
面前的这只狐狸,不再是不怀好意的笑眯眯,也不再是眼角上扬的得意,或是戏弄人时小小的狡黠。
她面容很平静的站在他的面前,漂亮妖异的狐狸眼,此刻却显得有几分无辜来,垂眼站着,像个孩子一般看着楚穆寒。
这无辜的孩子开口了:“已经十二点了。”
“恩。”下意识的,便回了一句“恩”,但其实,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可是,我还没有穿礼服。”软软腻腻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红嘟嘟的小嘴儿微微的上翘,面容简直委屈到不得了。
见到这般委屈的小狐狸,楚穆寒却终于温柔的笑了。
“没关系,车上有。”细长的手指指指自己的后备箱,他笑得甚是温柔。
“也没有化妆。”撒娇的声音还在传来,不知何时,这个一向冷淡的女子,变得意外的磨人了。
“你不化妆也很美。”这句是实话,他倒是觉得,对小狐狸来说,化妆倒是多余的了。
小狐狸却依旧委屈:“哪有参加舞会不化妆的……”
难得小狐狸显出这般不吃人的可怜模样来,楚穆寒不自觉的伸手揉揉小狐狸柔软的长发,笑道:“那路过美容馆的时候,我停一下,你进去化妆,好不好?”
这般包容,这般耐心,对一个并非自己恋人的女人,这世界上,怕也只有楚穆寒能做到了吧?
小狐狸揪着自己的大白衬衫:“那到舞会的时候,怕也都要深夜一两点了……万一伯伯不等我,走了怎么办?”
伯伯这两个词,倒是很少听见了。
但是在五年前,可是常常从这只可怜的小狐狸嘴里听到的。
那时候的小狐狸还没这般难缠,这般会捉弄人,相反,多了几分单纯,少了几分忧伤。
柏亚川要小狐狸叫自己“柏哥哥”,小狐狸却自创了“柏柏”出来,最后,还把“柏柏”升级成了“伯伯”。
楚穆寒见她这般委屈的小脸蛋儿,实在忍不住上去捏了一把:“柏柏他什么时候不等过你?”
等了五年,岂会在乎这一两个小时?
闻言,小狐狸终于不再闹了,转过身去,一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一边对身后的男人道:“那你再等我几分钟,我去补上两笔妆容,换下衣服,就出来。”
言罢,也不待楚穆寒回答,便自顾自的转身进屋了。
待她进屋,楚穆寒这才发现,车里的礼服她也还未曾拿,刚想喊她一句,哪里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