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轻柔地透过密布的林木挥洒进来,包子雪白华亮的身子恹恹地趴在地上,他动弹不了,也无力唤醒背上的人,只能背着他们在此等待,等待主人的到来,等待将来的惩罚,等待或许的生命终结。
弱小如他、卑微如他,竟是连挣扎、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吗?
林子深处逆光行来一人,披了一身的晨曦、染了一袭的高洁,玄衣如墨、银发微扬,即便未看清他的容貌,即便从未见过他,但包子却一下就认出了他,黯然的心变得明亮起来。
包子心中激动不已,可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发出低沉的嗷叫声。
那人洋洋地走了过来,俯低了身子,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包子的毛发,压在包子身上无尘、无涯二人的重量消失了,包子的身体逐渐地缩小,最后被那人抱到了怀里,腾空而起,带离了密林。
那人虽然屏蔽了包子的灵识,使他的主人无法感应到他,却又解了他的感官之禁,让他能正常地使用自己的眼耳口鼻。
包子素来就是乐天性子,刚一脱离主人的掌控,很快就欢乐了起来。包子在他怀里探头,仰望那人道:“你可是小主人的师公,我师公的师父,淸宗的掌门仙尊月执子?”m首发,谢谢支持。
那人淡淡一笑,笑得包子顿时看傻了眼,心道原来世上最美的笑容并非佳人的倾城之笑,而是一个出尘老头通透世事的笑。
实则,月执子鹤发童颜,面容俊俏得很,却被包子自动归为了老者一类,委实冤枉。但月执子并不介意,只道:“随你所想叫我老头便好,勿需违心说出一大段拗口的称谓。”
包子暗暗感叹,这月执子与师公都这般的狡猾,能读懂自己的心让人无所遁形,真是太可怕了,还是得离他远些的好。
月执子蕴着浅淡的笑意:“你好好修炼,终有一日也可轻易看透人心。”
包子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又摇摇头道:“不好不好,什么都看透了,就太无趣了。”
月执子抚着包子毛茸茸的头道:“你说得有理。那你好好修炼,不为看透人心,只为使自己变得强大,这样如何?”
包子郑重点头,对月执子充满了如涛涛江水的敬仰之情。无限好文在m。
包子闪动着绿幽幽的狼眼,充满期待地看着月执子:“那我可以叫你师尊吗?”
月执子回看他含笑点头。
包子又问:“师尊,无尘与无涯二人现在可已安全?”
月执子道:“二子皆已送回了淸宗。”无限好文在m。
包子继续道:“师公送信予你,让在入口处等,但为何你却到了密林?莫非你已知晓我主人的身份,提前识破了他的计划?”
月执子双眸幽深,似能将人吸入一般:“雪灵,北昆仑之神兽。浑身雪白,形似雪狼;化形为童,能说人语,通达人情;四蹄稳健,足能生风,极为罕有。”
月执子淡淡道:“我曾听闻他有三只灵兽坐骑,分别是麒麟、鸾凤与雪灵,那雪灵为他幼时所收。但因他从未正面应承,又无人见过雪灵的真容,便连我也以为,雪灵即是上古传说中的神兽,应早已绝迹,此事不过误传做不得准。若不是近段时日我遍查仙家典籍,机缘巧合翻看到了一段对雪灵兽的描述,联想到你,恐怕到如今我仍不能肯定是他。”
包子瞪大眼道:“师尊你顺藤摸瓜摸到了我,那主人使我来不是反坏了事?”
月执子道:“或许是。他诸事不露,又难于亲近,即便有蛛丝马迹也没人会想到他。可惜,他对伯弈历劫之事太过费心。他利用灵兽与主人心意相通这点,将你至弈儿身边。三只灵兽里麒麟、鸾凤谁人不识,也唯有你是最佳人选。他太想掌控一切、掌控全局,故而心态过急、行事太绝、设局太多,一旦将网子撒大了,又怎能做到全然没有一点纰漏?若他不疾不徐、循序渐进,反倒使人难查、难防。”
包子听了月执子的话,觉得颇有些道理,一时马屁精神冲上头,巴巴道:“师尊,你真是比狐狸师公还要狐狸,如今有你顶上便是一个顶两。主人有何惧,师尊出手还不是一招制敌!”m首发,谢谢亲们。
月执子凝目看着包子,显然不吃他的那套,肃然道:“今日我来,所使的手段,以五感迷幻阵幻出的种种假象,又以纯正道术屏了你的灵识,他此刻必已看出了端倪,也定会猜到是我。”
话语渐厉:“即便暂不到他与我撕破脸的时机,但必然自此时起,对弈儿他的所行所为将再无顾忌,若他有心加害你们定然防不胜防;而对我、对淸宗,他也会想方设法再生祸端,使我两头难顾从而断了伯弈的助援和依靠;对你,以他半点不容错的性子,必是萌生了恨意欲除之而后快。我的话,你可听得明白?”
包子点头,月执子又道:“那我问你一事,你可能坦诚告知?”
包子正儿八经地道:“师尊尽问就是,但凡包子所知的都绝不欺瞒。”
月执子沉声道:“好。我那徒儿伯弈虽在仙界中有些风头,但也撼不到他一分半毫,更不可能对他产生影响。你可知他所行所为所图为何?”
包子认真地想了想:“主人并没有透露过他的目的。我只知道他好像很忌讳师公和小主人,每每提起都有些隐隐的寒意。另有一点,他很急切地想让师公寻齐四样神物,对师公历劫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地紧张,那种过分的关注很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