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人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地挤攘在深渊环抱的悬崖上。
不少妇人的怀里抱着熟睡的孩童, 男人的手中捧着士兵分发的干粮, 垂暮的老者不时在用又脏又破的衣裳擦拭眼角的润湿。对于他们来说,几天前,天晟城发生的一切是一场不可预知、无法想象的恶魔与灾难。
没了家园、失去挚亲、失去原有的生活与依萍,他们在精神与体力的双重折磨下, 陷入了深沉的悲伤与痛苦中。无限好文在晋江。
人们异常安静,没有喧闹、没有进食、没有休息, 所有的人都眼巴巴齐刷刷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望着那个连接玄空洞的出口。
人们凄苦无助却没有绝望, 他们历经悲苦却没有麻木, 只因为, 他们还有等待,他们在等待一个人, 等待属于他们的最后曙光。
但是,九死一生等来的不一定就是胜利, 说不定会是另一次的颠覆与毁灭。
龟仙人一瞬不瞬地盯着伯奕, 伯仲间的对手成败难料,所以, 龟仙人急于看清伯弈内心的波动, 只有控制了他的思想,才能牵制他的行动。
伯奕又何尝不明白,无论有多么焦急、难过,他依然面色平静,或许,在这一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经历怎样的折磨。这一场意志的较量,他,唯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够维持坚韧与冷静的假象。
封神针在他的体内作怪,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有千万只虫蚁在撕咬,那种痛铭心彻骨、无处不在。可是,皮肉的痛相较内心的伤,对他来说还算得什么呢?
幻境中场景交替,他们看到了攻占天晟城的恶魔。恶魔们在夜血与青璃的率领下,突破了mí_hún阵,看透了障眼术,冲破了洞口的封印,魔军长驱直入,沿着车辕与行走的痕迹火速追击。
“害他们的不是魔,不是天帝,更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该痛恨仇视的也是你自己,是你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与痛苦。如今大势已去、大局已定,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金仙,还能做什么?你真的以为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哈哈哈……”晋江原创首发,谢谢支持。
一阵放肆的大笑后,龟仙人继续道:“你现在能做的唯有赶在魔军来前,解除五芒封印,脱身去救他们。至少,你能偿还这十万人的孽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伯弈深邃的凤目里出现了水润的光亮,无忧跺脚道:“奕,别与这老匹夫废话,你我联手当可与他一拼。”
“拼?哈哈哈,小女娃长气性了。不过,你们现在看到的已经是几个时辰前的光景了。你们若有速战速决的信心,或许还来得及去救他们,并顺带试试拯救这个世界。若你们只是强弩之末想碰碰运气,那么赌下的可不仅是你三人的性命,还有那一堆一心等待救助的可怜人。”
龟仙人的话字字锥心,他步步紧逼,是要彻底击溃伯奕的意志,因为,他太了解伯奕,了解那些所谓的修道仙者,了解他们自以为高尚的博爱与悲悯。
伯奕执剑的手缓缓垂下。
积羽为蛟,太昊折了他的神身取了他的神骨,脚底下埋的怕就是积羽的骨血与皮肉了。
积羽将他玩弄于股掌,他竟是半分挣脱不得。他的重生、拜师都是积羽一手安排,但他却连积羽化身何处都不知道。
梨落坐在地上,虚弱地道:“师弟,不要被他蛊惑,你是真神转世,按你内心的想法去做,不要被他利用。”
伯弈凄然一笑,他哪里是什么真神转世,他分明就是积羽制造出的一枚棋子与工具。
伯弈牙关咬紧,嘴角溢出了鲜血。无限好文在晋江。
他疑惑地看看梨落又看看无忧,眼神变得淡漠冰冷。
他实在怕了、畏了、惧了,经历了太多的欺骗、太多的陷阱、太多的伤害,他自以为能识人断心,到头来,却是一场连真假虚实都分不清的笑话。
伯弈的状态,龟仙人已是成竹在胸,他抓住伯弈的执剑的手,虚眼道:“解除真神的封印,我立即就送你们出去。”
无忧恨然道:“老匹夫!”说着,便一掌攻向龟仙人,龟仙人早有防备,以至纯罡气震弹无忧掌力,掌力反噬,无忧被逼退两步。
伯弈、梨落相继被骗,无忧实在难忍恶气,她立时召出火凤混沌,准备与龟仙人大战一场。
龟仙人冷哼一声:“还要耽搁?”
伯弈眼中布满血丝,他要救那些人,他已经放弃挣扎抵抗了。他厉声喝止不可多事,无忧却不依不饶,向龟仙人猛扑过去。
伯弈挡在龟仙人前举剑以对,无忧收势不住,无意中被龙渊剑刺到。
梨落体伤虚弱,无可奈何。
无忧按着肩上鲜血喷涌的伤口,眼中满是悲伤与绝望,激愤之中,竟指令火凤朝伯弈喷出凤火。
凤息漫天,伯弈与龟仙人同时飞身暴退。
伯弈与无忧内讧,龟仙人始料不及。
无忧因情生恨招招迫人,伯弈心慈手软应对狼狈。龟仙人并不关心他们的生死,他只关心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顺利拿到东西,不辜负自己数万年的装疯卖傻。
若不是为了登极为神的念想,他怎会甘心隐姓埋名,甘心放弃大好前程,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伙夫。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龟仙人终于在自己的心急难耐和伯弈数次的险象环生中等不住了。
一串洪亮的呼噜声突然传开,立于地面观战的垂目老者霎时变成了一只让人惊叹的巨型大龟。那龟壳硬如铁,背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