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老奴这替秀送进去。”静嬷嬷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嬷嬷。”我仍是笑笑,在她推开门之时,我咬着下唇,心口一下子苦到了彻底。
十二年了,我从华蝶月变成了华蝶衣,这华府里的人都唤我为四秀,连我自己都己经认为自己就是这府中的四秀。
今日从华蝶心的口中听到她说出这些,我的心会苦,而不是高兴,因为在我知道华蝶衣是因我而死之时,我就下定决心要代替她做二娘的好女儿,华蝶心的好妹妹,华府所有人口中的四秀。
不知不觉,我竟又走到了这东厢梅林,也许只有这里的一切才能让我真正的做回自己。
缕缕寒风荡漾,弥散着浓浓的寒意,梅花倚戏寒风,笑傲冰雪。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银色的世界,那一年的冬天,触目满是红点,风雪之中,细条枝上,娘亲的头上,点点梅花,府里的奴婢们在梅花树间穿梭,手里拿着剪子,欢声笑语,天地间也因此显的诗情画意。
我记得那年的梅花开得特别的香,娘亲雪衣红襟,黑发如绸,浅笑盈盈蹲在梅树下挖着那壶藏着多年的梅花酒。
她告诉我那壶酒是生我那一年酿下的,隔了五年,这梅花酒定是更香。
果然,在娘亲打开梅花酒之时,酒香四溢,加上梅花的清香,两香混杂,黯然消魂,一闻便能让人醉入心扉。
随着眼前所显现的这一幕,我情不自禁向梅林之中迈出了脚步,蹲在那棵有着娘亲身影的梅树下,感受着娘亲的气息。
我轻轻的捧着几朵花瓣在手中,每一朵梅花之上都能看到那含笑的女子在轻轻的对着我笑,她是我娘亲,生我,爱我的娘亲。
我的心沉沉一痛,微微收紧手中的几朵凋零的梅花瓣。
如今梅花依旧开得这般娇艳,可再也看不到娘亲带着笑颜的身影穿梭在这片梅林之中了。
如今的府里又有几人还记得曾经那个温柔安静的夫人,曾经那个侍**若娇的月牙儿。
身后传来几声悄然的脚步声,我眉尖一动,手上上的梅花轻落于地,起身回头,战天齐就停在我身后。
他剑眉微微蹙起,两道眸光静静地停留在我身上,虽一时无言,但我己从他的眸中仿佛看到了他对我所说的话。
我微微一笑,瞬间将面上的万千情绪随着这丝笑意收敛在心底最深处。
他上前几步靠近我,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八爷怎么来了这?”我低声问道。
“这就是你的闺阁梅林?”他开口,气息绵长悠远,一下一下扑到面上,带着几分他惯有的冷敛望向眼前的这一片梅林。
“爷不是说不想来么?”我淡笑,顺着他眸光而去,心下依然是如山石般的沉重,即使努力的调节,努力的压制,可心里的那一丝情绪还是无法做到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方才去了华夫人那,却不见你,料想你一定又偷偷的来了这,没想到现在这样静静的一看,这片梅林倒还真有几分令人喜爱。”他那如寒风般的语气一出便激起我了心中的千层浪。
“这里的每一棵梅枝都是我娘亲种下的,我仿佛在这里又看到了那日娘亲满脸黄泥的对着我笑,而如今的梅花是一年比一年开得漂亮,可娘亲却没法看到这些。”我依旧静静的开口,微带一丝苦涩,却让我以面上的微笑掩盖的恰到好处。
突然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环住了我的身子,用他身上的披风将我紧紧的护在怀中。
他似乎感觉到我心中的沉重和遗憾,不语,只是手指握着我的手臂,轻轻的,不留痕迹的揉了揉,似是在安抚我。
因为他的这丝安抚,我的心口瞬间一酸,咬下唇,抬头看向他,眼前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面上笑意盈然的道:“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何处?”他皱眉低声一问。
我仍是淡然的笑着,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与爷交换一个秘密,爷可愿意?”
他眸光微动,轻笑无谓,“说说看。”
“你先与我来。”我伸手附上了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迈出步子。
从东厢梅林,走至府中最高的阁楼,那是父亲在府中设下的禁地,除了我与父亲,还有府中的云先生,谁都不知道如何走上眼前这座高大的阁楼。
阁楼被一棵耸立于云端的榕树所遮掩,如若不跃过榕树,仅凭肉眼视觉,谁也不知这榕树后还别有洞天。
迈上阁楼,喘着大气,我伸手推开那扇窗子。
耳边便轻轻的传来了水流端急的声音,寒风迎面而来,吹起我耳边的发丝,瞬间令我觉得阵阵刺骨。
窗外俯视,一座竹楼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眼前,隔着一条急流,那竹屋的动静是一丝也听不见。
父亲说娘亲疯了,每日在竹屋之中嘶喊着。
我也明白了父亲为何要在这阁楼与竹屋间开放一条急流,他是想屏蔽竹屋内的嘶喊声。
“这是……”他拧眉相问。
我挑眉轻笑,面色如常,心里己经隐隐带出一股堪称久远的痛意,“爷不是知道我娘亲没死么?她就关在那套竹屋里,我五岁那年离开华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父亲说她疯了,谁也不认识,还见人就咬,所以要将她关了起来,除了府里的云先生,谁也不许靠近这套竹屋,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