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的目光,直到他走出门之外,我的眸光落在了他绝望的背影之上。
那道背影也渐渐在我眸中沉坠了下去,只余无限伤痛,就像今晚这无边夜幕一般,黑暗到让人**,让人害怕,让人悲痛。
安静的屋里只余我一人,我抱着头缓缓的蹲了下来,躲在桌角的一侧。
泪水就如珠窜般悄然而落。
我这是怎么了?
为何到现在我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战天齐要娶晋婉,为什么?
来这里带我离开的就不能是战天齐,又是为什么?
这才半月,我与战天齐之间的话都不做数了么?
还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还是我高看了我与战天齐之间的这分情意?
不,西楚王曾以身份相逼,战天齐也丝毫没有妥协。
所以我不相信,他会真的想娶晋婉,这期间一定是有些事情他不能左右。
天子之位,一个念头闪入我的脑中。
我似乎恍然明白了,这世间也只有这个位子能让战天齐妥协,能让他去背弃与我之间的承诺。
我抬手轻轻的抚着泄,我轻轻的告诉腹中的孩子。
孩子,你一定平安的出生,一定要。
你的父亲可以不要我,但他绝不能不要你这个亲生骨血。
只要你能平安长大,平安的回到你父亲的身边,那就够了,娘亲也该知足了。
战天睿真的离开了。
由于备在屋里的酸枣己空了,我便与云雀一同前往后山,想要去三日前战天睿采摘地方看看是否还有酸枣可采摘。
当我们走到后山之时,并未见着酸枣,却让我们看到了战天睿那半月居住的茅草屋。
我实难想像,一个金贵王爷竟然能居住在此半月之久。
茅草屋内什么也没有。
“九爷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里么?我只知道住在这后山之中,却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就住在这茅草屋中,连一张**也没有,九爷每晚是怎么睡觉的,难道就睡在这些茅草之上么?”云雀含着心疼的一语。
我没有回答云雀的话,只是觉得心里苦涩连连,伸手提起一张破桌子上的茶杯,一片茶叶也不见。
我知道战天睿向来爱喝茶,而且特别挑剔,若不是上好铭茶,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而如今,他竟然可以清水自饮。
云雀一边扬手挥着灰尘,一边说道:“这茅草屋四处都有洞,这些日子正着倾盆大雨的时候,可怜的九爷又是怎么来的,我真不敢想像九爷会住在这种破烂不堪的茅草屋之中。”
我微微将手中的茶杯放至桌面之上,抬眸细细的将这个窄小的茅草屋看了一遍,轻轻的问道云雀。
“连你一直也没有来过这里?”
云雀拧着眉朝我点了点头,“九爷每次都只是偷偷的送一些酸枣过来,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他就住在这种茅草屋之中。”
云雀的一语,这里所有的一切让我的心里一片痛楚。
战天睿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为我放弃所有,可这分情我却无力回报,甚至一丝情意我都不能自私的给他。
所以将他束缚在我的感情里,他只会越来越痛苦。
我不想他痛苦,那就得让他从我的情意之中渐渐走远。
喜欢一个人的同时,就是喜欢他的所有。
对于战天睿来说,他讨厌权贵,讨厌名利,讨厌身份地位,更讨厌那些为了身份地位,权势金钱而违背最初的那颗心的人。
所以我要在他面前做这种人,他才会远离我,从对我的情意之中渐渐走远,直到消失。
我微微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气,淡笑的摒弃眼前的一切,对着云雀说道:“我们出去寻酸枣。”
我还未待云雀回我的话,我便向外迈出步子。
一路在周围四处寻了一个遍,可就是不见那酸枣究竟是自何处采摘?
突然身后一丝声音传来,“****,快来看。”
我闻声随着云雀的身影走来,映入眼前竟是一棵悬在悬崖峭壁之上酸枣树。
而后我又朝四周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根树藤。
而且那里有不少脚印,按照脚印的大小是战天睿无疑。
“这九爷也不知如何去采摘那些酸枣的,这悬崖这么高,峭壁这般陡,倘若摔下去,定是尸骨无存。”云雀胆战心惊的趴在悬崖处指着那顶酸枣树的说道。
我知道采摘酸枣极其艰难,也亦可以想像到战天睿是费尽了多少气力,冒着生命的危险替我去采摘那些酸枣,以解我害喜之时的些许难受。
我此时的心境,可以说是感动,也可以说是痛楚连连。
我终究与他战天睿无缘,那就不应该抱有一丝的自私之情。
因为我希望战天睿没有我的日子里,他能重新回到最初的那个自己。
“我们回去,这酸枣是采摘不到了。”我朝云雀招了招手。
云雀微微站起身来,有些不舍,又有些害怕的看着那棵悬崖上的酸枣树说道:“可是屋里的酸枣都己没有了,****这阵子害喜严重,若是没有酸枣,只怕……”
“不碍事的,没有了酸枣,我照样能挺过去,我们应该当九爷没有来过这里,现在酸枣没有了,人也走了,往后那些谣言也就不复存在了。”我淡然的朝她笑了笑,而后转了身向回走。
云雀似乎懂了我的意思,跟在我的身后一步一步回到了庵寺。
这才跨入庵寺,还停留在这一千四百八十八块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