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看着那只难得乖乖听话,在自己面前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小妖贼,此时捏着一方鹅黄丝巾掩住口鼻,眉眼含情带俏地望着他,笑意微漾地开口问:“你们是谁?怎么闯到我家来啦?”语调中一派天真娇俏,娇蛮可爱。
待他心神不定,正欲伸手拽住又想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她时,玄奘师父清朗似月华的声音响起。
“小施主,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四众,路过宝方,此时天色已晚,特奔小施主檀府,想要告借一宵。不知家中可有老者,方便做主。”
悟空侧首看向一脸诚恳的和尚师父,疑虑窦生,明明就是她!师父怎么……
悟空猛地回头,凝神再看向此时倚着门,那个正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小丫头,不是。
不是……小妖精。
她的模样变了。
暗金顿绽,灼灼其华。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居然看不出来!
此时,又一妇人笑意盈盈从后头相迎上来,一挥手绢,那小丫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倏”地一溜小跑地走开了。
悟空的眼神沉沉,不自觉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廊柱只间,才将目光转移到眼前穿着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的四十美妇人脸上。
八戒早见了那个俏丽的小姑娘,已是色气熏眼,此时一见眼前这位更符合他偏爱“成shú_nǚ人”的审美观的妇人,一双色眯眯的小眼根本移不开了!
只见那妇人出了厅,将他一行几人迎进了屋内,唤来一个丫髻垂丝的女童奉上了香茶和果盘,朝他们一一拜了,又吩咐下人要办斋饭款待圣僧几人。
热情切切,雍容有礼。
悟空抱臂站在一侧,并不入座,眉头却是越发拧得紧了。
有来有往,方是有礼之人。
玄奘启手问道:“老菩萨,高姓?请问贵府地处何方?叫什么地名?”
贵妇人抿了一口暖香茶,意味深长地扫过或坐或立,神情各异的四人,缓缓开口答道:“这里叫做西牛贺洲。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不幸公公婆婆早早仙逝,与丈夫守承祖业,家中也算略有薄资。只可惜我们夫妻命里无子,前后只生了三个女孩儿。可怜我命薄,前年丈夫又去了。”说着,眉眼间一派哀戚之色,还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
看得八戒那叫一个心疼疼哟!他本就是个多情种,此间更是个怜香惜玉人,此时看妈妈梨花带雨,心中痒痒难挨,好似有人拿着针在戳他屁股,要坐不坐,要站不站,满含柔情地看着那妇人。
玄奘皱眉,瞧了不安分的八戒一眼,略带警示。
那女菩萨悄悄将几人的反应悉数纳入眼底,收敛了愁容,淡淡笑道:“小妇今年守孀期也满了,想我莫家偌大个田产家业,居然也没个眷族亲人支持一二。今日不想,老天怜惜,让唐朝长老您来到我们府上。小妇数来数去,你们是师徒四众,小妇带上三个女儿也正好是四人,想要拿家财招四位为夫婿,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
一下子就在取经四人组中炸锅了!
可怜从不近女色的玄奘哎,当场被妇人开门见山的直白建议给唬住,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垂首连声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菩萨切莫与我等开此类玩笑!”
沙僧慌慌张张看看师父,再瞧瞧大师兄,再望向二师兄,也有些慌神,老实人可是从来没招惹过桃花运。现在跟了玄奘,是一心要往西天取,修得功德抵消罪过,当即眼观鼻,口中喃喃念起了师父新教会的经文。
妇人笑而不语,看向悟空和八戒。
悟空一直在尝试反迷惑与反侦察中,全身心仔细留意着周遭的一静一动,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
倒是八戒左扭右扭,静不下心来。眼神还瞟着妇人,嘴上却还死皮白咧地说着“俺老猪全听师父”的鬼话。
那妇人又极力推销了一番自家的良田、山场和草场等诸多不动产,以及穿不尽的绫罗绸缎,享不完的富贵荣华。
取经组其余几人都是熟视无睹,假装没听到。
直到……
“大圣。”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声细语在耳畔突然响起,悟空猛然扭头。脑海中有什么零碎片段一闪而过。
听得“呀”的一声,然后是好一阵环佩叮当响。
回眸望去,只见躲藏在腰门后的莫家三位小姐打打闹闹,嘻嘻笑笑,却端的张张脸是粉娇蛾眉,个个是妖娆真国色!身姿窈窕动人心,眼眸流转间姿色万千,各有韵味。
八戒看得目不转睛,扭扭捏捏地站起身来,甜甜蜜蜜地喊了一声:“仙女姐姐们有礼!”
玄奘幽然叹了口气,当即知道自己的二徒弟怕是动了心,难留住了。
那三个女子见暴露了藏身处,也不矫情故作姿态,翩然从几人跟前缓步而过,转入了大堂一侧的屏风后。
只是那个个风情不同,落在众人眼中生生变了千般模样来。
八戒觉得眼前一花,这个大女儿真真看着像是天上月宫里的嫦娥姐姐,咦?那个小女儿怜怜神韵间又有三分像高老庄里的翠兰娘子。再仔细瞧那位二女儿爱爱……好家伙,长得和观世音菩萨还挺像!(=。=)
在玄奘和沙僧眼中那几女却好比是豺狼虎豹,在悟空的眼眸中却成了那只懵懂又狡猾的锦毛鼠。
一颦一笑,惟妙惟肖。
即使明知道是佛仙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