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起争执,其实也没有大吵,只是爱梅一脸怒容,陈义天沉默无表情。
事情是晚饭后,陈义天对爱梅说,从下月开始咖啡、可可粉等改为从洪胜商贸拿货。拿货的事情一直是李明在负责,李明没说什么,爱梅也只要点头答应一声就可以。可是爱梅却提出了质疑,她知道早前洪胜报过价,洪胜的价格比现在他们用的这家贵了两个百分点。
“他们把价降下来了吗?”爱梅问道。
“没有。”陈义天淡淡道。
“那为什么要用他们家!”爱梅一下子提高了嗓门,龙潜悄悄地捏了她膀子一把。
陈义天没有解释,只又对爱梅道:“这两天辛苦你,把账做出来。我要配备百分之四十的股权给洪胜工商联会。”
洪胜商贸是洪胜工商联会下属一个子公司。如此一句话,噎得爱梅连问都懒得再问,哐啷把手中的瓷杯子往茶几上一砸,甩门而出。
“龙潜——”陈义天道。
“我知道,她就脑子转不过来。天爷,您放心,三天,我保证三天内把账做好。”龙潜说着,下楼去寻爱梅。
爱梅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二楼,她和龙潜的小家里窝着。
委屈?爱梅觉得自己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公司又不是自己的,不过是陈义天叫她管理而已,大老板的决策自己执行就可以,何必要较真。爱梅抱腿坐在沙发里,越想越懊恼,不知道自己较真是为什么,可偏偏又管不住心。得罪了陈义天,龙潜怎么办?爱梅从公司想到了龙潜。突然心酸得想笑,仰起了脑袋。
钥匙拧开门的声音,爱梅知道是龙潜回来了,没有理他,依然仰着头。过了半晌,没听到声音,方放下头往门口看。龙潜就站在沙发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忍了很久的泪,终于决堤而下,爱梅没有哭,只是让眼泪落下。
委屈吗?她和龙潜是公认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每天早出晚归,各忙各的,一周两次夫妻生活,中规中矩,没有婚前的腻歪,没有婚前的争吵,彼此间的话越来越少。有很多次,爱梅想问龙潜,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答应和她结婚。话到嘴边又咽下,结婚,和他一辈子相守,不是自己从日惹追过来的目的吗?如果自己不下药,如果自己不死缠烂打......爱梅不敢让自己再“如果”地想下去,他们成婚不过才一个月啊。
她爱他,即使知道他爱的人不是自己,还是爱他。因为爱他,所以和他爱的人成为知己,所以为他的兄弟忘私工作。
爱梅用手背抹干脸上的眼泪,对龙潜笑道:“你早点休息,我还要做账。”
“嗯。我答应了天爷,三天内把账交给他。”龙潜盯着爱梅的眼睛,似乎想解释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多的话也没有。
“我知道了。”
又是一室寂静,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话可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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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楼,陈义天和陆达慧的小家里。陆达慧冲完凉,打着呵欠爬上床,陈义天倒了一杯白开水在床头柜。
“真不打算问我?”陈义天笑问。
“算了,我认命了。”陆达慧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容易认命的人?”
陆达慧侧身抚着肚子,肚子好像比白天的时候大了一点点:“有什么办法,谁让我遇到了你,不认命还能怎么样?”陆达慧说得颇为委屈。陈义天笑着从背后想要抱着她,却被陆达慧皱眉用手拐抵开:“哎呀,讨厌,热死了!你去冲凉,别烦我!”
“好、好、好,等我冲完,要让我抱抱我儿子哈!”陈义天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陆达慧闭目假寐,没有搭话。
陈义天从洗漱间出来,见陆达慧依旧闭着眼睛,笑笑,小心地爬上床,半个身子悬空,侧躺在她对面,轻轻揽着她的腰,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陆达慧向里挪了挪,陈义天顺势就躺了进来。
“我在香港没有根基,找了萧子楠合作。他是个笑面虎,比我厉害。上次龙王带走的货,你也看见了,什么都有,参差不齐。可萧子楠不一样,他能拿到一水的德国货。之前我骗你,就是去半岛酒店那次,我说去见上海的老朋友,其实不是,我们是去见萧子楠,吃吃饭、打打牌。上周末的时候,去他们七爷的别墅打了三局斯诺克,我赢了两局,萧子楠不干了,非要百货公司的股份,他说反正他闺女隔三差五就在香港那边店里买很多东西。这是真的,我没骗你。喂,你还不跟我说说话吗?”
“我睡着了。”
“哦,那我继续跟儿子说话。”
陆达慧睁开眼,狠狠往他脑袋上一拍,虎着脸嗔道:“你儿子也要睡觉,不许吵!”
陈义天撑了起来,和她面对面:“真生气了?”
陆达慧黑着脸,一把揪住他鼻子:“吃吃饭、打打牌呵!我在家里吐得快背过气了!”
陈义天任她揪住自己的鼻子,也不张嘴呼吸,脸憋得通红,最后陆达慧看不过去,松开手,瞪着他,小声嘀咕:“讨厌,装什么可怜。”
“怎么又吐了?你不是早不吐了吗?”
“你说呢?”
“担心我。”
“本来还夸口自己反应小,都不怎么吐,就为你,你说,为你,我吐了多少回?儿子那么乖,你还招人讨厌、招人讨厌!”陆达慧说着说着就眼泪汪汪,忍不住一巴掌一巴掌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