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院监察司目前能查到的信息只有这些,想必其中还有更复杂的事情发生,才会让破军变成眼前的这副样子。
韩业看完后,收回光脑,仅凭上面的信息,韩业就可以看出些蛛丝马迹。破军父亲的死绝对不是个意外。
韩业站了起来,走到破军前面,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你想要什么?为父亲讨回公道,还是想夺回亲弟弟?”
他的话终于让破军有了些反应,破军艰难地将视线对焦,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他喉结蠕动了一会,才说出蚊蚋般的声音:“我什么都不想要。”
“不,你想要的很多。”韩业冷声说,对于破军自暴自弃的态度有些不满,“只不过你认为你得不到想要的,只能说不想要。”
或许韩业一语中的,破军无神的眼睛里涌现了浓烈的悲哀。
韩业指了指冷掉的饭菜:“你首先得让自己活下去,才知道能不能得到。”
“不可能......”破军的喉咙里冒出近乎哭泣的声音,绝望又无助,半晌,他才硬生生将濒临崩溃的情绪压了回去。他看着韩业,并没有带多少善意:“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韩业说:“我能够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公平,一命偿一命。”
破军似乎扯了个嘲讽的笑,拉到了嘴边的伤,脸在痛苦中显得更加扭曲,他顿时愤恨起来:“公平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凭什么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凭什么穷人就死得毫无价值!”
“如果你对这个世界不满,大可以改变它,而不是靠自杀来反抗。”
“改变?”破军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嗤笑,“我的伤就是妄图想要改变的结果!作恶的享富贵又寿延,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哈哈哈,几百万年来多少窦娥冤,这个世界还是这样!”
“我可以给你能力,就算不能改变世界,也至少能让你如愿以偿。”韩业说,但在他看来改变世界也未尝不可。人族制度还有着诸多不完善,贪污腐败、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等等现象从古至今到处都有,但人族始终分不出太多力来大力整治,毕竟人性之复杂不是只靠制度就能规范的。只要还在可控范围内,统治者都会选择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科技和武装研究上。当外界威胁过大时,只有先攘外才能后安内。
“你?”破军听着韩业的大言不惭,将臃肿的眼皮使劲抬起来,又问了一遍:“你是谁?和李默有仇?”
除了和李默有仇的,谁还会关心十三年前一个惨死的底层人民?
“也算有仇吧。”无论是他韩家独子还是明院执行司司长的身份,都和违法乱纪的人对立。只是他实在分/身乏术,管不过来,但是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轻易放过。
和李默有仇,这点让破军在心理上稍稍倾向了韩业一点,不至于连话都说不下去。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能让李默死,我都帮你。”说着,破军又呵呵地嘲讽笑起来,不知道是疼还是因为愤怒,眼眶都红了起来,“我还真是天真,如果你真的能对付李默,还需要我的帮助吗?你究竟想干什么,我的家就剩下我一个废物了,还有什么能让别人图的?”
韩业理解他,让他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发泄后,才带着淡定又不乏说服力的语气说:“你对于李默确实造成不了任何威胁,我也不需要你去对付他。但人总是会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我需要你的这部分独一无二去做其他事。当然,我应该要做些什么事让你能付出信任,才有资格和你谈其他。”
韩业在光脑上编辑了一些信息发出去,同时又源源不断收到一些消息,他说道:“六天后是沸腾俱乐部成立一百周年的日子,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去出席他们的庆典。”
顿了顿,韩业又补充:“以贵客的身份。”
破军直直地看韩业,似乎是想从韩业的神色中看出他究竟在大放厥词还是真有说话的底气,猛然地看到韩业平静的神色,破军不知怎的忽受震动,那是一种自信的风轻云淡,是根本没把李默放在眼里的淡然。和他以往接触过的人都不同,和孔英卓的精明、李默的高高在上都远远不一样,让人觉得他似乎有足够的力量与所有人都不同。
得到很久以后,破军才知道这种不同究竟是什么,大概是虚名浮利不在他眼中只为万世开太平的超脱执念。
“至少先给自己几天时间,看看究竟能不能被改变。”韩业将最后一条信息发出后,收回光脑,“马上会有人给你送来伤药和营养剂,六天后我再来找你。当然,如果这期间你想找我,随时都可以。”
韩业在床旁找到破军的光脑,将自己的通讯波段输了进去。
“有解锁密......”破军才开口就看到韩业操纵自己的光脑毫无阻碍,他顿时将话咽了下去。
做好了这些后,韩业没有再多说,准备离开,走到门旁,忽然停了下来,不再是以谈判的语气,而是发自内心的叹息一声:“自杀,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在韩业离开不到十分钟内,就有人送来了一堆药品和营养剂。
破军躺在床上看着那些堆得很高的东西,想到了十五天前发生的事,那一幕幕像是地狱恶犬一般将他的理智全都撕碎,极度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