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九月,新帝一登基就雷厉风行地推行新政,安抚百姓,北冥那边因为公主已经在和亲路上,都退了兵,边疆也安靖,京城里民心大定。正值菊花盛开,京中人便又兴起了郊游赏菊的心思。
这一日正赶上东方熠休沐,他早早约了惟娉去白玉京后园的菊苑看花。
白玉京本就是京中胜地,白玉京的菊苑,更是胜中之盛。主人颉先生酷爱菊花,从各个国家搜罗了名品名种移植到后园子里,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菊花胜地。每到秋天菊花盛开之际,总引来大量游人观赏,白玉京酒楼上的房间常常因此暴满。
东方熠和惟娉行在花丛间。
秋阳下,惟娉穿着军绿色绣鹦鹉噙梅的抹胸,艳黄色的半透明纱裙和大袖衫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粉红色菊花,和用金线、银线,军绿色的丝线绣成如意纹样的枝叶;头上乌亮亮的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圆髻,上面插着大朵赤金黄水晶制成的菊花簪,衬得后颈上的肌肤越发的雪白细腻。
惟娉很少穿这种热烈浓艳的颜色,偶尔一穿,当真是秀眉如烟含情,眼若秋波生媚,娇滴滴,滴滴娇的红唇含笑欲语,平添了别样的艳丽与撩人风情。
东方熠摘了朵大红的匙荷菊为惟娉簪在鬓边,然后退后几步看了看,就叹气摇头。
惟娉担心道:“不好看吗?”
东方熠叹气道:“小生是想这菊花心中定是怨恨小生,因此叹气啊。”
惟娉不解道:“菊花因何要怨恨你?”
东方熠认真地道:“你想这匙荷萄生在枝头是何等的美丽。簪到美人鬓,想来花映美人面,都会给美人增色,那是因为花比人美,若是花颜玉貌相当,才互相映衬。如今你人比花娇,反倒让这菊花失了颜色,它定要委屈地怪我了。”
本是油嘴滑舌的话,他偏说得一本正经,惟娉撑不住,笑道:“花言巧语。”摘了头上的花欲打他,却被东方熠一把握住了小手,故做害怕地道:“不要乱丢,这花都是老颉的命。我摘了花给你戴,他见了只是心中不愿,还不好说什么。你若丢了,他会与我拼命。”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含怒的声音道:“你还知道!快赔我百两金来!”
随着这话音,颉先生和四个男女大步走来。
颉先生碧眼含怒,唇角噙嗔,长发披散,肤白胜雪;穿一身雪青的直裰,腰间依然不束,任那宽大的衣服在身体上飘飘荡荡。他皱着眉,碧眼怒视着东方熠,指着青石甬路上立着的乌木缕空牌子,道:“可看清了?明知故犯,罚款加十倍!”
那乌木雕花的缕空牌子上镌着一行字:请勿摘花,违者罚金十两。
东方熠笑呵呵地施礼,道:“颉兄何苦做恼?你这菊花虽美,却也难遇我家娉娘这样的美人相衬。如今此菊有幸,得沾美人香鬓,实是可喜可贺,恼什么?倒失了风雅。”
颉先生刚要辩,就听身后一个人温雅地道:“此言有礼,菊尽其颜,不过一秋,如今因美人摘戴而入了各人眼,又记在心中,却是长存了。此菊有幸啊,有幸。”
这话刚落就听嗤地一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熠哥哥,沈哥哥,早知道你们是文武哼哈二将,如今在这里一起欺负颉先生,颉先生可要哭呢。”
颉先生仰天长叹,做无处话凄凉状,道:“我早已被他们一武一文两个无赖欺负得欲哭无泪了。”
东方熠就安慰:“颉兄别恼,兄弟今儿个带了上好的秋蟹来,是西秋国的特产,都是活的呢,用冰水养着,一路八百里加急运过来的。兄弟想着这东西难得,自己享受有愧,特特带来给颉兄与各位兄弟姊妹们尝尝鲜。”
西秋国是位于中周帝国西南方的一个岛国,四面环水,四季如春,水产和水果最是味美,尤以蟹著称。
颉先生一听有西秋国的蟹吃,碧眼中闪出激动的光来,一把握住东方熠的手腕,道:“蟹在哪里?”
东方熠抖手甩开他,笑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家娉娘要吃醋的。”
颉先生这才想起还有女客,他这馋相,可尽入了这些女客们的眼里了,就有些难为情,讪讪地向惟娉揖了一揖,道:“多日未见,娘子一向可好?”
还是惟娉刚入京时见过的呢,隔了将将五月有余,他这是第二次见惟娉,感觉上惟娉变了好多,初入京时的不安忧虑不见了,代之的是笃定与满足,就知道她此时生活得不错。
惟娉本来被他馋相毕露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用纨扇遮了唇笑,此时忙回礼,笑着柔声道:“我很好。颉兄直率赤诚,当是真男儿,大丈夫。”
颉先生一听,讪讪之意俱消,得意洋洋地向东方熠道:“可听见了?是真名士自fēng_liú。娉娘是个有见识的。”
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子就掩了嘴,弯月般的眼睛笑意盈盈。惟娉见她面若皎月,眉如远山,目似明星,鼻拟悬胆,朱唇圆嘟嘟,丰盈圆润;中等身量,柳肩蛇腰;穿着桃红绣白牡丹的抹胸,杏色的烟罗裙子,同色的大衫,裙衫上都绣着大张大扬的写意仙鹤如意纹;梳着灵蛇髻,乌鸦鸦的鬓上用只赤金蝴蝶钗簪着朵大红芍药。笑容坦荡,神情大胆,当真华贵美丽,活泼大方。
惟娉见她与宛华公主有几分相似,就不顾礼数,看着她出神。
那女子也不恼,主动上前见礼,道:“姐姐可是候府里的惟娉娘子?我是清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