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双见他脸色惨白,声音变调,也吃了一惊,连忙从礁石上跳下来往他这里跑。他侧躺在沙滩上,抽着气叫她:“你小心点!有碎玻璃瓶!”

她已经到了他面前,瞄了一眼那尖锐的断面,又去看他的伤处。

牛仔裤被割破,血已经浸染了裂口,还好臀部肉厚,没有什么大血管,血流得不快。顾骁稍稍缓过气,发觉程无双正专注的打量他的屁股,惨白的脸又变得通红:“别看了!没事!”说着就想爬起来。

程无双按住他肩膀:“别乱动!万一伤口里有碎玻璃渣,磨着伤口就更不好了。”

“我不能一直在这里趴着吧?”

“闭嘴。”她瞪他一眼,扬声叫了个陌生的名字,须臾,一个高大的壮汉从不远处的灌木之后跑了过来,问,“大小姐,有什么事?”

顾骁屁股更疼了,心也像被扎了个洞似的。原来保镖们就守在附近,程无双有任何动作,他们都密切注意,他跑过来干嘛?简直毫无意义!

还赔上了另一边屁股!

“你背一下顾骁,把他放我车里。”

副驾被放平,顾骁趴在上面,心里窝着火。

程无双边开车边笑:“顾骁,你要不要去烧个香转运?”

“你还好意思笑我!”他用力的捶了一下她的座椅后背,咬牙切齿,“两次都是你害的!”

“昨天晚上那一起血案,我承认主要责任在我。可刚刚是你自己跑来的,自己摔的,自己坐上玻璃瓶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骁大怒,扭头盯着她的后脑勺,目光凶狠如同两把刀,能在她头上戳出两个窟窿:“你今天中午到现在就一直抽风!先是暴饮暴食,后是哭哭啼啼,这么冷的天还跑海边吹风,头发吹得和梅超风一样!和雕像似的望了几十分钟的海!你这么不正常,谁知道你是准备自杀,还是已经被风吹晕了!”

程无双停下车,回头看他。

阳光穿过挡风玻璃,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薄雾,她的脸被这层雾模糊,表情不甚清晰,唯有一双眼亮若宝石:“顾骁,你这么关心我呀?”

顾骁被她看得莫名的心慌,磨了磨后槽牙,说:“当然得关心你了。你真跳海了,谁给我发工资啊?”

程无双抬起手,食指向下,一点点慢慢的逼近他的伤口:“我好想戳一下。”

他抽了口凉气:“你别!行了,我关心你,我关心死你了!满意了吧!”

程无双挑了挑眉毛,推开车门走下去,叫后面车上的保镖:“把他背进去。”

顾骁下了车,目光在浅水镇医院的招牌上扫过,医院里面是一片平整的空地,晒了不少鱼干,腥味迎面而来,他皱起眉头,程无双连忙道:“李凡你快一点,顾骁疼得脸都扭曲了。”

保镖响亮的应声,顾骁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飞奔了起来。风声呼呼吹过耳边,周遭景物飞快往后退,看得顾骁眼睛发花。

很快他就被搁在了病床上,医生淡定的问了问情况,一边找工具,一边说:“脱裤子。”

顾骁抬起眼皮瞄了瞄站在一侧的程无双,她站得稳稳的,一点没有回避的自觉性,不由得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大小姐,请回避一下。”

程无双动了动,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原来在发呆。他按了按额头:“我要脱裤子了,请你出去。”

她“哦”了一身,转身往门口走,跨出门之前又回头:“红什么脸啊?就像我稀罕看你一样。自作多情。”

顾骁气得几乎把牙给咬碎。

门被关上了,他轻轻舒了口气,褪下裤子。医生“咦”了一声,奇道:“你另一边屁股也有伤?”

顾骁耳根子发烫,把头埋在床单里,闷闷的说:“流年不利。”

“是挺倒霉的,不过,这种时候,你干嘛跑沙滩上去坐着?现在没有什么游客,管理处的人隔一个月才清理一次海滩,沙子里的玻璃瓶卫生纸什么的有的是,都是半夜撒野的家伙们留下的。玩小清新,也要找准时机,找准地方。”医生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往他伤口一抹,他疼得差点跳起来,在心里把程无双又骂了一遍。

医生给他缝了两针,叮嘱他不要沾水。他穿好裤子,慢慢的爬下床,由于打了麻药的缘故,他的腿发僵,走得一拐一拐的,又被程无双笑了一通。

一行人刚走到医院门口,保镖接到了电话,听了几句,对程无双说:“大小姐,进城的高速有货车侧翻,要清理很久,已经封了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通行。”

程无双满不在乎,说:“不能回家?那今晚就去别墅过夜吧。”说罢问顾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卧床静养?”

“我没有那么虚弱。等麻药作用一过,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他有些不满。这点小伤就卧床静养,她把他当什么了?

程无双双手一拍,眼里冒出兴奋的光,转身对保镖说:“你去告诉他们,今天的晚饭会开得晚一些,等顾骁能动了,就在院子里烧烤吧,我们痛痛快快的玩一场!先去别墅准备东西。”

保镖也是年轻人,闻言也不由得面露喜意。

程无双上了车,兴致勃勃的对顾骁说:“加上我们,一共是六个人,顾骁,你想一想需要买什么东西,回去之后把单子写下来,让他们去采购。过一会儿就有渔船靠港了,能买到很新鲜的海货。”

顾骁伏在座椅上,诧异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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