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连忙抽回手,脸微微的发热:“她哭了,我……”
张君逸用一声冷笑让他闭了嘴,目光掠过桌上的瓶瓶罐罐,看到金酒和龙舌兰酒的瓶子,眼角跳了跳,看向他:“我想,无双不能喝酒的事,你是很清楚的吧?”
顾骁也后悔让程无双喝了酒,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应答。
张君逸走到他面前,眼睛微微眯起,缓缓从他的额头看到他下巴。这目光让他想起了会所聘请的某位日本寿司师傅,那位师傅料理鱼生之前,也会仔仔细细的把砧板上的鱼肉打量一番,思忖该切哪个部分,从哪个角度切,切成怎样的厚度。
“男人灌醉女人,通常只有一个目的。”张君逸看够了,露出一缕轻蔑的笑,“想对无双这样做的人我见得多了,只是敢在程家动手,我还是头一遭见识到。这样大的胆子,我还是挺佩服的。”
这话太过诛心,顾骁脸色立时变了,辩驳道:“我绝对没有任何龌龊心思。大小姐要求我调酒给她喝,我……”
程无双也回过了神,抬眼呆呆的看着张君逸:“张叔叔,是我自己要喝的,不是他灌的。”
她脸上泪痕未干,双颊绯红,一副坐都坐不稳的醉态,张君逸越看越恼怒,连冷笑都笑不出来,喝道:“他的手都伸过来了,你就没察觉到?醉成这样还给他说好话,我看哪天你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他上前一步,小猫被唬得急匆匆的蹿开,它只有三条腿能用,没保持好平衡,从桌角跳下去的时候摔了,委屈得直叫。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自然会查清楚,对你你巧舌如簧的辩解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无双醉了,我不想和她争执,顾骁,你给我记清楚了,再让我看到你对她伸出你的脏手,我有好多种法子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你不信邪的话,可以试一试。”张君逸冷冰冰的说完,忽的一声怒喝,“滚开!”
程无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起。她吃了一惊,但手脚发软,而他用了不小的力气把她禁锢住,一时没挣脱。她慌慌张张的说:“张叔叔,我不喝了,我自己能走……”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自己能怎么走?爬着走?”他抱着她大步离开厨房,在门口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过顾骁,又露出类似看到脏东西的嫌恶而冷淡的表情。
程无双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走廊深处,顾骁慢慢回过神,只觉牙根都被咬得发酸。他绕过桌子,找到小猫,轻轻的抱起来,仔细的检查一番,把它放回猫窝休息。看样子没摔出毛病,但它脚伤还没完全愈合,明天还是得去宠物诊所看一看。
他安置好小猫,收拾了桌子,回到房间,只觉得身上汗津津的,便去浴室冲澡,热水流过皮肤,让他慢慢的放松下来。方才发生的事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回放,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张君逸强行抱走程无双时流露出极强的占有欲,看上去不像一个长辈,更像一个暴怒的丈夫。
是他多想了吗?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把整件事再度回忆了一遍,心中疑窦丛生。
次日清早,顾骁做好早餐送去餐厅,但餐厅只有张君逸一人。他不能确定程无双是单纯睡懒觉,还是宿醉未醒,本想问一问,但一端详张君逸的表情,他识趣的走了。
程无双如果有一丁点的意外,估计张君逸已经过来剥了他的皮,而不是安安稳稳的坐着吃早餐。他的心放了下来,回到厨房煮好猫饭,盛进食盆里,小猫竖着尾巴踱过去吃了起来,他去后面门外丢厨余垃圾,抬眼一看,发现两只猫缩在灌木丛里,眼巴巴的望着他,却迟迟不过来。
其中一只猫长相特殊,左脸黑右脸白,泾渭分明,一看就是曾经在后门蹭过吃的那只。他连忙伸出手,喵了两声,猫慢慢的往他这边走。
这些蹭吃蹭喝的流浪猫给过他许多乐趣,它们回到院子,他十分高兴,正准备回厨房拿猫粮,忽然听到庭院另一边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园丁的话语也跟着传来:“张先生请慢走。”
这家伙终于走了,顾骁轻轻舒了口气。他喂过猫,便去了程无双卧室旁边的房间。李秀华一如往常在那里呆着,拿着蒸汽熨斗仔仔细细的熨烫程无双的衣服。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看,笑道:“小顾,你怎么来了?”
“我想问一下大小姐的情况,她还好吧?”顿了顿,他歉然道,“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给她调酒喝。”
李秀华却一点不生气:“无双挺好的,就是想睡睡懒觉,毕竟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闲下来。喝点酒没什么,反正是在家里,她难得开心,年轻人在一起嘛,就喜欢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你又是知道轻重的人,不会让她喝多少。你别担心。”
程无双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她在家从来不化妆,微微发肿的眼皮没有遮掩,顾骁一边摆盘子一边瞧她:“你没事吧?眼睛要不要拿冰块敷一下?”
哭过之后睡觉,眼睛发肿是难免的,她想起昨晚失态的样子,不由得脸上作烧。张君逸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头脑昏沉,来不及反驳,自己的任性害得他背了个巨大的黑锅,她有些不安,攥着筷子看他:“你……你还生气吗?”
顾骁抿了抿嘴,道:“差不多气消了,张先生之后并没有再为难我。”他沉默片刻,问,“他怎么会突然跑你家来?”
程无双想了想,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走。”
张君逸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