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双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嘴唇动了动,指着他鼻子,颤声道:“你这个二皮脸!你胡说八道!就你?你,你……”
她话都说不出来了,脸憋得绯红,索性抓起包包砸了他几下。顾骁抬起胳膊肘挡了挡:“你从来不会留意这种事,怎么今天反应那么大?我不过和女孩子随便聊聊,你就黑着脸过来说些酸唧唧的话……”
“酸你个头!不要脸!”程无双抱着胳膊,别过脸,冷笑,“你继续自作多情吧,我懒得和你这种人废话。”
顾骁点点头:“对不起,请不要生气。不是吃醋,那实在太好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尴尬的事。”
程无双的脸更红了,在眼眶中转了半天的泪水簌簌的往下掉。他怔了怔,问:“你到底怎么了?”
她捂着脸,呜咽着低吼:“我牙痛!”
“这么严重……要不去医院看看,开些消炎药?”
“要你管!”
顾骁端详她片刻:“还是我来开车吧,你痛成这样,开车恐怕不大安全。”
她气鼓鼓的下车,去后座坐好,一言不发的看着车窗外。
从学校开车去疗养院,足足花了一个钟头,她愣是一句话都没再和他说,下车之后径直走进客厅,护士迎上来,低声道:“程小姐,老先生还在睡呢。”
程无双连忙问:“这个时候还在睡?外公是不是不舒服?”
护士道:“老先生昨晚醒了几次,白天精神一直不大好,午睡也没睡着,医生说他这样不利于身体,开了点药给他,让他好好休息几个小时,叫我们七点钟再叫醒他吃晚饭。”
程无双轻手轻脚走进程昌瀚的卧室,在床边坐下,端详他的容颜。老爷子比前些日子瘦了一些,被肥胖撑开的皮肤弹性不足,更显得松弛难看,再仔细一瞧,脸颊上又多了几块斑。
老年斑增多代表着身体在加速衰竭,程无双眼睛酸胀起来,赶紧擦了擦即将掉出来的眼泪,深深吸了口气,俯下去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护士凑近她耳边,用近乎吹气的细语说:“他睡眠不大稳,吃了药好不容易才睡沉的。程小姐久待在这里或许会影响到他老人家。”
她点了点头,沉默的离开卧室。护士关好门,道:“现在才四点多,时间还早,如果程小姐觉得无聊,不妨去周围逛逛,散散心。刚刚开春,湖那边的梅花开得挺好的。”
客厅的窗户正对湖,程无双扭头往望去,却发现顾骁站在窗边,拿草茎逗兔子玩,看向兔子的眼里装满温柔,轻轻的叫它的名字“毛毛”。
这家伙对小动物的态度比对她还好。程无双皱起眉:“顾骁你别把毛毛喂太胀,兔子肠胃娇气得很。这是外公的宝贝,你弄出毛病了看我不把你丢海里喂鱼去。”
顾骁道:“我只给它吃了一根草。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要出去走走,你和我一起去。”
他倒也不诧异,好些天没和她怎么说话,她周围可信的人屈指可数,或许憋了一肚子的烦心事等着倾诉。他指指兔子:“马上,我再摸摸它,软绵绵的真可爱。”
程无双眉头皱更紧:“现在就走!”
他慢慢转向她:“咦,怎么又不高兴了?我和兔子玩你也有意见?”
程无双气得转身就走:“你这个混帐!我好心好意想带你去旁边的圣约翰医院考察下你爸爸的房间,你不去就算了,还对我说这种话!”
顾骁赶紧跟上她,一边走一边道歉:“好了好了,别生气好不好?是我不知好歹,我错了……”
五分钟之后她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终于肯开尊口答他几句话。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两分钟,上那个很火的学霸男神评比,你知道吧?”
“我是当事人,能不知道吗?”顾骁苦笑,“其实挺烦的,好些女学生专门过来看我,恨不得把我八辈子的老底都挖出来。”
“你会觉得烦?刚刚你被莺莺燕燕环绕的时候态度那么好,我看你挺享受的。”
“什么享受,吵都要吵死了。只是人家并没有恶意,仅仅是八卦了点,我也不好说什么过激的话乱伤人。”他顿了顿,“今天我说的话估计现在已经传遍了,说不定下次去学校,她们只会在背后指点我傍富婆。哎,你怎么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有姑娘找我,你就这么生气?”
程无双咬牙切齿:“有姑娘找你与我有什么相干?你少自作多情了……不对,你这家伙……你真不是个东西。我撒那么大的谎保你,你好歹要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行,在外面能不能表现得正经一点?你就不能忍一忍和姑娘搭讪的冲动,安分守己一段日子?好些人都在笑我,连个小白脸都镇不住!”
顾骁沉默片刻,问她:“好吧,是我欠考虑了。那……如果以后我们两个要同时出现在公众面前,我是不是要和你搂搂抱抱的装一下亲热……”
话还没说完他又被她的包包给砸了。她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你再说!再说我就把你丢湖里去!”
顾骁看了看十米开外的湖面。虽然已经开了春,但冬日积存的寒冷依旧无处不在,湖水上浮着碎冰,随着水波荡漾,被阳光照得就像大块大块的金银箔。
他识趣的换了话题。
疗养院是圣约翰医院的附属机构,两处仅隔了一条林荫道。十多分钟后顾骁就站在了顾建国即将入住的房间里。
这里和程无双住院时所居病房是类似结构,内间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