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涛订下的谈判地点,是他母校天江大学附近的一家名奖的茶楼。
这家茶楼据说是一位书法名家开的,文化和艺术氛围很浓:进门的大厅有一个民乐演奏台,有一些穿着民族服装的音乐人轮换着弹琵琶、吹笛子、拉二胡、吹唢呐,包厢内的茶客果感觉到闷,可以到大厅来欣赏民乐表演。
通往包厢的走廊装饰得古香古色,隔几米就可以在墙上看到一幅高仿的国画精品,每个包厢内都悬挂了一幅著名书法家的墨宝,看上去很有厢内还有一张大理石桌面的书桌,上面笔墨纸砚样样俱全。客人果有雅兴,可以当场泼墨题字作画。
“陈姐,你刚刚说得没错:这姓郭的确实喜欢附庸风雅,而且很可笑。你想啊,今晚他是来与你谈离婚的事情的,却找了一家传统文化氛围这样浓的茶楼,这不是脑筋有毛病吗?”
在往郭涛所订的九号包厢走时,陈华低声对陈锦怡说。
陈锦怡不屑地撇撇嘴,说:“他读书时所学的专业是古典文学,自以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最喜欢向人卖弄他的古典文学素养。后来他出国才发现 ,这个专业在国外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后来只好去应聘当了一个汉语教师。这次回来,估计又是那种自高自傲的坏毛病又犯了,便选择这个茶馆来表现他的风雅,真是既可笑又可恨。”
在快到包厢门口时,陈华忽然伸手挽住了陈锦怡的胳膊,低声说:“陈姐,姓郭的反正已经认定我们是一对了,我们干脆就大大方方地挽手进去,气死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陈锦怡红着脸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安静下来,任由陈华挽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包厢。
包厢里有两个人,都站在那张大理石桌面的书桌前,其中一个戴眼镜、身材瘦矮、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男子,正在挥毫泼墨,另外一个高一点的男子在旁边很认真地看,估计是他的大学同学。
当陈华和陈锦怡挽手进去时,写字的瘦子抬眼看了一下他们,脸色突然变了,停住了写字的手,用阴冷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陈华几眼,阴阳怪气地问:“陈锦怡,这就是你背着我勾搭的二爷?你们胆子不小啊,我和你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呢,就敢手挽手来跟我见面了。你这是想破罐子破摔,还是想来威胁我?”
陈华干脆将陈锦怡揽进怀里,居高临下地盯视着这个洋不洋土不土的“博士”,反唇相讥道:“你就是郭涛吧!据说你还是一个文学博士,对古典文化很有研究,对不对?我记得《礼记》里面有一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可以背着小怡在国外找洋妞,她为什么不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对了,你的洋小三呢?怎么不带回来炫耀炫耀?”
郭涛被他这几句话噎得直翻白眼,再次打量了陈华几眼,冷哼一声说:“小子,你既然知道 我是文学博士,还敢班门弄斧引用四书五经的句子?你读过几句古书?”
陈华侧头打量了一下他写的条幅,上面是这样几句话:“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在看完这四句话后,陈华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说:“郭博士,看来你对礼义廉耻四个字很看重啊!只不过,从你的言行来看,好像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满嘴礼义廉耻,实际 上却有点鲜廉寡耻。”
此言一出,郭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本想怒斥陈华几句,可是想想自己亏欠陈锦怡一家的地方,用“寡廉鲜耻”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果这小子将那些事抖搂出来,被身边的同学听到了,肯定会更加尴尬。
于是,他只好强忍怒火,请他的同学先到外面的大厅坐坐。
待同学出去后,郭涛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拿出一叠照片,“啪”地摔在陈锦怡面前,说:“这些都是你背着我**的证据。你们现在已经非法同居,就在省建行家属区住着,所有的证据我都收集齐了。我咨询了律师,果打离婚官司,你是有重大过错的一方,起码要将家庭共同财产的三分之二判给我。我也不要这么多,但一百万肯定少了,你至少还要支付我五十万元,我们才能协议离婚。”
陈锦怡一看那些照片,都是自己与陈华平时进出省建行那套房子的场景,又听到郭涛这番恬不知耻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怒斥他几句,可她又不会骂人,一时憋得脸色煞白,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陈华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示意她别急,然后端起桌上的玻璃茶杯,不动声色地将它捏得粉碎,将手上的碎玻璃扬了扬,用犀利的目光盯着郭涛,冷冷地问:“你还要多少钱?请你再说一遍!”
郭涛见他毫不费劲就用手掌捏碎了一只玻璃杯,目光又锋利又冰冷,瘦弱的身躯忍不住抖了抖,全神戒备地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喝道:“怎么?你想吓唬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果敢动手伤人,我马上可以让我的律师将你送进监狱。”
陈华鄙夷地扫视了他几眼,说:“你坐下吧,我的拳头只打不服输的硬汉,从来不打癞皮狗。不过,我给你看了个相,有两个基本判断:第一,你眼珠子白多黑少,这是淫邪之相,将来必定会有fēng_liú之祸;第二,你印堂发黑,眉宇带煞,三天之内必有牢狱之灾。所以,我没必要动手,你自然会遭到报应的。”
郭涛被他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又害怕 挨打,只好重新坐下来,问陈锦怡:“你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