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莹白的光芒之中,维尔西斯听到了更清晰的一声呼唤。
“圣使啊……”声音来自一个稚嫩的男童,维尔西斯分辨着,却听他继续道:“你真的存在吗?能听见我的许愿吗?”
男童声线清澈,透着几丝天真意味。
“唉,妈妈说我很快就要成年了,所以暂时不能去学校读书,我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哥哥成年前依然在学校,而我就不被允许。本来想问问哥哥,可是他不肯回答我,还说有事情,让我在这里等他……圣使,你能回答我吗?”
哦,这大概是一个即将成年的小oa,维尔西斯猜定。虽然发情期还没有到来,但即将成年的oa已经会产生波动的信息素,这个时候在校园里,恐怕会对已经成年的alpa都会在成年前得到一个“假期”,用于等待发情。
很多oa找好合适的伴侣,让他们缔结婚约,直到度过完整的发情期,才被允许回到学校。
当然,也有一些家庭,因为没能为孩子寻找到合适的伴侣,会通过黑市购买信息素抑制剂供孩子使用。但是,由于帝国对抑制剂的非法流通有着相当严苛的刑罚,因此,这样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少。
维尔西斯很矛盾,他并不应当回答男孩,这些事情理应由父母来向自己的孩子说明,告诉他们性别的不同,以及未来的不同。而不是由他,星际圣使。
想到这四个字,维尔西斯忽然感到一阵困厄,无形的光线却给了他有形的触感,像是一个迅速收拢的牢笼,一刹那给维尔西斯带来痛苦的压迫感。他已经失去了身体,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束缚。
而正是这种熟悉的、来自外界的感受,让维尔西斯猝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已经不是圣使了。
猝然间,无数零碎的画面如蒸腾般从眼前升起。
有那些不断放弃的欲念……童年时渴望的关爱在老师冷漠却中庸的对待中,放弃了,少年时迫切追求的冒险和刺激在老师严苛的惩罚里,放弃了,完全成年后向往的惩恶扬善在老师一次又一次例证中,放弃了,进入旧时空第一次动的感情,被他自己选择,放弃了。
在之后,他又主动放弃了这个身份,也放弃了多年的坚持。
他已经不需要再去遵守那些习以为常的陈规,更不必在乎自己的言行是否会给这个宇宙带来厄运。他可以像寻常人那样去喜怒哀乐,去迫切的渴望、消极的抵抗,然而,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些极端且复杂的情绪。
曾经能得到的东西已然远去,后来拥有过的东西也终于离开。
原来这就是死亡,周而复始,回到零点。
意识到这一刻,白色的牢笼反而霎然消失。
刺眼而夺目的光蓦然散去,眼前竟开始出现具化乃至于真实的景象。
维尔西斯愣了一秒,他本能地发出一个动作,然后眼前便出现了自己抬起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开始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他正站在一座宏伟的圣殿之中,周遭是十二座圣使的雕像,而其中有一个,甚至还与他的面容极为相似。
圣殿空荡,唯有属于他的那座雕像下立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对方衣衫褴褛,正仰着头,似乎在与那座雕像对话。
“维尔西斯!”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句,维尔西斯错愕地回头,但见圣殿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是他曾经的同伴,十二圣使之一的索姆森。
索姆森是个beta,是在他之前,最后一位在世的圣使。
帝国的实验药品曾引发一颗星球的人种变异,索姆森最先察觉,前往解决,却在成功以后不幸感染病毒。因为担心过于强大的精神力会导致他变异后威胁宇宙平衡,索姆森为自己寻找到合适的学生接任以后,便吞枪自尽。
而就在他自尽以前,正是维尔西斯曾陪他离开白星,前往各个星球寻找合适的学生人选。
“……索姆森?” 维尔西斯有些迟疑的发出声音,对方并未察觉,而是稳健地向他走来,“得到能量了吗?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矿产星球……我的身体恐怕不能支撑太久了,而这个星球上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维尔西斯的记忆一下子被触发。
就在寻找学生的途中,他们的飞行器突然出现了一点故障,于是他们只好就近迫降在了一颗矿产星球上。索姆森负责用精神力感受这个星球上是否有令他满意的学生——拥有圣使潜质的学生,往往都有平和的心境和向往正义的纯粹心灵,而维尔西斯负责找到星球上的圣殿,取到当地星球居民敬献的能量,用于恢复飞行器。
而这一次,索姆森依然对此失望。
维尔西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是死了?怎么会突然回到了过去的时空?这个过去,甚至更甚于他与艾泽相识的那一天。
“唔,稍等一下。”维尔西斯再次仔细观察起了身遭的环境,一切看起来都真实极了。
圣殿外苍茫的旷野,风卷起地面的灰尘,乌黄的空气甚至令他有近乎窒息的错觉。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对,或许就是面前的索姆森,整个人的轮廓都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柔光,而当维尔西斯再度看向自己的肢体时,也看到了同样朦胧的光线。
既真实又虚幻的场景让维尔西斯愈发犹豫,但他却没再在这座圣殿内停留。
那座属于他的雕像看起来有些讽刺,仿佛是在比照着他昔日的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