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径侵寒,啼鹃唱晓。因风吹过梨花缟。年年此日泪丘山,人间烟雨知多少。
薄酒残碑,余灰芳草。别来惟祈平安道。坟前才自理春芊,回眸毕竟云峰杳。
(最近更新频率太低,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只有请多多原谅了~~也不能因为赶着更新影响质量和节奏,大家一起慢慢来吧)
蓉城的正月初一,满城里又飘起了雪。与年前的天地一白不同,柔柔地落了下来,在空中停留了一瞬,还未来得落到地面,就化成了雨。拱辰门前前一夜留下的血迹,也都在这样的雪雨里化去了,消弭无形,渗入门外的荒原之上。许是因为前一夜的混乱,这一个新年的起始,蓉城里前所未有的安静,就连街市上的爆竹,响了一声之声,也就喑哑了下去。除了街市上前一夜悬挂的红色灯笼还能看得出几分喜气,这一个清晨,比秋雨绵绵的时候,更加冷清几分。
青罗独自一人撑着伞站在绮云轩的门前,默默出了许久的神。自己踏足绮云轩的次数本就寥寥,这一年来,更是从来不曾来过。而眼前这一扇门,自从这一座院落的主人在世上消失之后,原本以为是要永远封锁上,再也不会开启了的。青罗却没有想到,在新春伊始的时候,自己竟然会独自站在这样一个荒僻无人的角落里,准备去见一个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
绮云轩的门前生了长长的青草,几乎遮蔽了半扇门扉,然而仔细看去,却还能瞧得出有人进出的痕迹。原来有些事情不为人知,不过是因为无人问津罢了。安氏消失之后,谁又会去管她在这世上的哪一处,是生是死呢?所以即使她仍旧在这里,在这个她生活了多年的院落里,也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了。就连自己,不也是如此么?就算是住在同一个王府里,却是两个世界了。
青罗想起怀慕片刻前与自己说的话,心里也觉得有些疑问,若是不进去见一见安氏,总是了结不得。只是怀慕不肯见她,如今让她好端端地在这里活着,也不知内心厌极了,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所幸丢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青罗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有些话想要问她的,若是怀慕在跟前,反倒有些不便了。如此一想,青罗便伸手推开了门,走入这个久无人迹的院落里去。
安氏的绮云轩,原本就是永靖王府里最为简素寡淡的院落。和韵堂虽说冷清,却有无数藤萝,装点出别样的生机。就连春绿庭里,也因为白氏、陈氏等人软红柔翠的颜色,遮掩了郑氏与董氏的苍白。唯独绮云轩里,却总是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也没有穿金戴银的鲜艳女子,只有来往不绝的丫头仆妇,一个个屏气凝神地进去,悄无声息地出来。而绮云轩里坐着的那个人,也日复一日地过着这样紧凑却又安静的日子。
青罗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安氏时候她的模样,穿戴得甚是华丽,倒显得眉眼平淡,容色寻常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就连那样的华丽也是少的,平日里安氏持家,千万的银钱从她手里头过去,自己却穿的十分寻常。想必那样华丽的一身装扮,不过是当初为了在新嫁的自己面前做足威势罢了。年华老去,恩情不再,只有地位和威严,是她在这王府里生存下去的依靠。不知道如今,失去了所有,在这空荡荡的、再无任何人往来的绮云轩里独自居住的云侧妃,又靠着什么度日呢。
绮云轩里生了荒草,从原本整洁的庭院台阶四处蔓延开来,此时是隆冬,又刚刚落下湿润的雪,一簇一簇地暗黄色隐匿在阴影里,显得分外衰败。不远处的帘子,原本的猩红色褪了七八分,上头用金线勾勒出的缠枝花样,也早就瞧不出形状了。只有院子一角的那一株老磬口腊梅,倒仍旧是开的极好,那香气就如酒气一样浓郁,远远瞧着犹如一树黄金,明灿灿的。
青罗远远瞧见花树下头有个丫头,正觉得奇怪,那人却一闪而过躲在梅花后头去了。又过了片刻,又从花树后头走了出来,怯生生地瞧着青罗。青罗仔细打量了几眼,那丫头穿的十分单薄,弱不禁风的样子。怀里抱着一枝腊梅,花朵极为繁盛,一张脸反倒有一半都隐匿在后头了,隐约瞧见年岁也小,容貌还带着稚气。安氏房里得力的丫头,原来有翎燕,翎燕去了之后,还有翎鹊、翎盈两个。眼前的这个丫头,青罗却觉得十分眼生。见她怔怔地瞧着自己,青罗倒觉得有些不忍起来,招手儿笑道,“你是绮云轩的丫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今年几岁了?”
那丫头犹豫了半晌,才慢慢地走过来,走到面前三步又停了下来,只瞧了青罗一眼便低着头,过了一时才行了一礼,叫了一声世子妃。青罗听了这样的称呼倒是一怔,见那丫头退缩的模样儿,也没有再问什么,只道,“把这梅花给我罢,你去别处歇着,莫要过来打扰我和云妃。”那丫头闻言就把梅花递给了青罗,却又低声道,“云妃不在屋子里呢,世子妃若是要找她,还要到后园里去。”
青罗点点头,绮云轩和王府里的诸多院落一样,除了前庭,还有小小一个后园。只是绮云轩的后园青罗却是从来没有来过,自回廊转过后头园子里去,树木蓊郁苍翠,枝叶虽旁逸斜出,却丝毫不见衰败景象。地下的石子小路,也干干净净,不比前庭的荒草丛生。青罗也瞧不见安氏人在哪里,只好一路往前走,忽然听见有人唤道,“你这丫头,怎么叫你去前头折一枝腊梅,竟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