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用尽力气把他拖上马背上,水洛悠累得半死,在心里咒骂雪尘祖宗十八代了,一边骂一边考虑等会要什么报酬回报自己,她爹爹是经商的,从小耳熏目染,想不贪财都难了,再说,谁不爱钱财呢,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子才干呢,看他身上的衣服布料都是极珍贵的杭州“玉雪绸缎庄”的镇山之宝,她也就几件而已。
拖到破庙里,水洛悠把他推下马背,雪沉咚的一声掉到地上,闷吭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的吓人,嘴唇都泛紫了,身上的黑色锦袍早已被血湿透了。
水洛悠瞪了雪沉一眼,把他搬进破庙,说是搬进去,还不如说是拖进去更妥帖。
水洛悠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几瓶小瓶子,也不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一股脑的塞进他嘴巴里,老天保佑,不会毒死他吧,管他的,命不该绝怎么都弄不死,命中注定华佗在世也救不活的,佛家不是常说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虽然这比喻感觉有些怪怪的。
幸好雪沉昏迷着,不然早一剑将她送去就见阎罗王了,有够汗颜的,不死也被弄死了。
水洛悠嫌弃的皱皱鼻子,他脸上身上都是污垢好脏啊,记得破庙后面有一条小溪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水洛悠跑到河边,撕下自己的裙角湿了水,没办法,她从不带手帕,把身上的水壶装了一些水,跑回来。
水洛悠撕开雪沉的衣服,胸口一道很长的伤口已经浮肿有点溃烂了,血淋淋的肉往外翻,看着挺骇人的,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水洛悠忍住反胃的感觉,咬咬牙,把他身上的血迹和尘土一一清理,还好自己身上随时带有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水洛悠拿出药粉,轻轻的洒在他的伤口处,撕开裙角包扎好,用手帕沾湿轻轻把他的脸搽干净,然后是手臂和长发都打理了一下。
处理好所有事,水洛悠累得半死,坐在地上休息,肚子有点饿了,摸摸肚子,出门时没准备干粮,只好喝点水垫垫肚子。
水洛悠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一夜未归,她爹娘一定很担心的,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也不忍心,万一有什么毒蛇猛兽把他吃了岂不是白救了。
考虑再三,水洛悠还是决定留下来,不是因为他,而是……坑爹的破天气,刚才还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现在就淅沥沥的下起雨了,而且越下越大,搞什么啊!存心跟她过不去啊?
水洛悠捡了一些树枝,在破庙里找到火折子点了火堆,红色的火焰不停摇曳,一大片火光闪烁不定,映在雪沉苍白无色的脸上,雪沉的脸渐渐泛起红晕,一开始,水洛悠还没注意到,还以为是火光的原因,后来靠在他身边打盹才发现不对劲,雪沉浑身滚烫的像被火篝包围住一样,没有血色的嘴唇有些干裂,微弱的声音喃喃道:“水……”
“嗯?”水洛悠听不清,将耳朵附到他嘴边问道,“你说什么?”
“水……”
水洛悠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叫她,正疑惑他怎么认识她,难道她名声很大,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了,可水了半天一直没有说其他的话,水洛悠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口渴了,收起自恋的心态,拿起水壶凑到他嘴边,干裂的嘴巴一得到水的滋润,不由的喝了几口,水洛悠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没死。
雪沉全身滚烫的吓人,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这下麻烦了,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什么都没有,她就是华佗在世也没用了,水洛悠干脆把他的上衣扒掉,用手帕沾了雨水一遍又一遍的帮他擦身子,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尽力了。
折腾了大半夜,雨声渐渐消了,雪沉的体温总算恢复正常了,水洛悠累的头昏眼花,全身无力,望了一眼天空,天色渐渐泛白了,坐在雪沉身边,水洛悠借着晨光打量雪沉。
他长得很好看,虽然不像沐月那样妖娆邪魅,不像南宫晔那哥的文质彬彬。
他给人的感觉很冷酷倨傲,像傲视群雄的霸主一样,那样神圣尊贵,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脑袋后面,他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菱角分明的面庞没有昨天清醒时那样锐利,安静的样子倒有些俊逸文雅的味道,一双剑眉轻轻拢着,浓密自然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笔挺的鼻子,薄嫩的嘴唇因为得到水分而变得淡色水润,消瘦的下巴弧度很优美,他算是挺高大挺拔的,不像南宫澈的文弱淡雅,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有些粗糙,指尖上的指甲修得很整齐圆滑,看得出他的个很爱干净卫生的冷漠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本身条件都很优秀,十分符合她喜欢的类型,帅气尊贵,又冷酷有个性。
水洛悠看着雪沉发呆,渐渐堕入梦乡,梦里,她好像回到前世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高楼大厦,熟悉的朋友,每个人都那样开心,匆匆忙忙的经过她身边,却没有一个看到她,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她们从身边经过。
画面一转变,她看到她前世离世的时候,满堂白色,挂满了白布,意外地看到那个一直看她不顺眼,和她争吵打闹的同学独自站在灵堂前,表情哀伤而思念,含泪望着她的照片轻笑。
她带着笑容回忆,眼角,一滴晶莹的珍珠划过脸颊,她释怀了,她不可能再回到回去了,前世,好遥远的记忆,但至少,还有人记得她,那样,很好了。
该全心全意的在这里生活了,前世,才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