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前台小姐和面前的女孩对峙良久,举手投降,“得,我转给董事长的秘书。”
颜于归眯眯眼,露出个特别甜的笑来,“乖。”
凌霄打了个喷嚏,左手按住文件一目十行,右手拎起电话筒,“喂。”
她的目光滞住,轻笑出声,“行,让她进来吧。”
颜于归毫不客气地推开门,随手一甩。
可惜,这门材质上乘现代化,除了咯哒的锁扣声,半点有气势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颜于归看看门,眨了眨眼,这不科学,什么破门啊!
约莫十米远处坐在真皮老板椅上的女子一直垂着头,细碎的短发垂在额前,隐约可见淡薄精致的眉眼,却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坐。”
偌大的落地窗外,车如流水,盛世繁华。
现代简约的室内,平静如是,她纯白的长袖衬衫卷至臂弯处,露出白皙的小臂,左手小指压着纸张左上角,右手之中,一只闪亮奢华的钢笔运用自如,笔走龙蛇。
颜于归缓步走近,就着她对面的皮椅坐下,隔着宽大的桌子撑着下巴端详。
嗯……
她的手很漂亮,就像雕刻刀削成的象牙制品。眉眼认真端正,淡棕色的眸子专注地自上而下的扫视纸张,有一目十行的嫌疑。偶尔停下,右手间夹着的钢笔便迅速转到食指与拇指之间,极短的时间落下一排排俊逸锋利的字来。
字如其人,她的笔锋很利,锋芒毕露间却又随处可见秀气,将锋利与内敛两种本是矛盾的意趣完美糅合,不觉突兀。
视线上移,她的身形有些单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能看见精致白皙的锁骨和细颈,逆光的方向使得她的身上隐约有些光晕,噢,耳朵也很单薄,快要透明的样子。
她压根就不像个人……
颜于归心中的惆怅不自觉的拧到眉间,她清澈的像溪水,又像是带着寒气,就像是根本无法触及的到的那种干净纯粹的只存在于二次元的人物。
凌霄并不知道此刻有人已经把她划归为不是人的范畴之内,她甚至忘记了面前还有个人来着。
颜于归是九点钟十五进的门,一直到午后一点五十五分,她已经将这个人的所有镌刻到脑中,甚至她锁骨下方胸口上方正中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圆圆的痣这种隐秘事她都知道了。
咯嘣,银色的笔尖隐没在黑色的笔帽之中。
凌霄将文件墩好,放进文件夹中,又将其放在摆放整齐的文件的最上方,像是趴到的多诺米骨牌,每份文件露出部分的长宽以及面积基本相同。
颜于归目测,其误差几乎无法用眼睛鉴别,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果然不是人。
除了喜欢用小拇指压纸角这个特别女人的动作以及单薄美好的身形以及俊逸的字以及较好的长相外,这个人简直就是古板呆板刻板钛合板的聚合体。
凌霄将钢笔置在桌面的某个半圆凹槽之中,抬头,呆住。
啊,静默……
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慢慢的,颜于归的眼中开始流光溢彩,她撒娇似的皱皱鼻子,然后探出手去捏住凌霄的两只耳朵,“好可爱……”
呆呆的,她甚至面无表情,但颜于归就是得出这么个结论,可能和古板呆板刻板钛合板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她也不正常了。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凌霄眨眨眼,眼中开始回复神采,她抬手摘下耳朵上的两只爪子,浅笑,“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颜于归无甚意见,一点也没意识到两人之间诡异以至于不正常的气场,她眉毛扬起,唇线抿住,嘴角勾起,双手交叉合十撑着下巴,刚刚刚刚那只好可爱,好呆,像动画片里那只摇摇晃晃的倒霉熊。
──嗯,做完了。
──马上下班,想吃什么?
──呵呵,好,我做。
颜于归瞪眼,等等等等……面前那个笑眯眯的不是人的人刚刚说什么了?
吃什么?我做?
贤妻?良母?不带一丝寒气的董事长面容和煦,如沐春风,颜于归的心脏却像放进了冰柜,惋惜之情越来越重,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不堪重负了。
凌霄将手机随手放入裤袋,自然而然地放下袖子,抽开抽屉,取了什么东西后又随手关上。
“你一直在这?”
颜于归将视线从她的动作上收回,蔫了的小韭菜似的低声应了一声哦。
她捏起一枚袖口,是幽暗的深蓝色……
“为什么不说话?我工作的时候……”凌霄抬眼,懊恼地偏了偏头,“容易忘事儿。”
这空当,那枚袖口从既定位置落在桌上,颜于归点点头,竟然拾起那枚袖扣,像是八百年的老夫老妻似的替她戴上,只是语气幽怨,“可不是?凌大董事长千金的一诺也忘记了,都过去两周了。”
凌霄蹙眉盯着,然后对她伸展出右手,中间躺着另一枚幽暗深蓝色的袖扣。
像是荒芜干旱的地里得到一滴甘露的滋润,颜于归无端地生出一丝欢喜,她展平她的袖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
最后收回双手,端坐的像个邀功的公主,那笑容简直要灼伤人的眼睛哦。
凌霄端详了一会儿袖口,满意地点点头,“谢谢。”
这会儿她笑起来颜于归才发现,原来的的嘴角左侧有一个很浅很浅的小梨涡,此刻眼角微微有些上扬,倒像个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