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
“嗯?”坐在桌前的人,随手拿着两份报表一边比对查阅一边心不在焉的应声。
都不看看她,许之阳瘪着嘴不开心的绕到她桌前,两只手掌啪地拍在两份报表上。
凌霄这才抬起头来,“你做什么?”
许之阳肘部撑在桌子上低头眯眼看她,“顾凌,我最近的工作做的不错吧~”
“……”
凌霄拨弄开她的手,将两本份资料收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微仰着头眯笑看她,“如果把部门主管气走也算的话。”
许之阳毫无内疚地吐了吐舌,然后义正词严地拍拍桌子,“我跟你说哟,这个人骚扰女下属,你知道造成了多少人才流失么?”
“嗯?”
许之阳欲盖弥彰地抬手将头发拢到脑海,“那你想怎么样嘛!他老欺负我让我干重活,我不过做了几个恶作剧,谁知他就要走。”
凌霄轻笑一声,从桌子左侧捏出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真不知是你运气好,还是他够倒霉。”
许之阳看了那份文件简直要惊呆了,然后兴奋地抱着文件转圈,转着转着,半个身子都趴到桌子上,一颗头发乱七八糟的脑袋探过来,两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凌霄。
凌霄被她吓了一跳,向后退了退身,“别闹。”
许之阳晃晃文件,扔到一边,“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没我你能找出这只大奸细吗?”
许之阳阳奉阴违还戏弄他,往他抽屉里放蚂蚱,在他茶杯里养青蛙,最忍无可忍地是她还装作不在意似的公共场合揭了他的假发,露出地中海。
主管忍无可忍,想令人事部辞了许之阳,结果人事部竟然不理,于是他便递交了自己的辞呈。
他当然不是想自己走,只是想表达,她不走,我就走,留谁你看着办。
人倒霉连喝水都会塞牙,走的时候收拾东西收拾的跟大闹天宫似的,部长当然过来阻止,推搡之间一大本文件落在地上,竟是很久以前被对手取了先机的那份机密文件。
部长留了个心眼,一边安抚他一边上报此事一边暗中调查。
却是,果然有问题。
凌霄点点头,“好,我请你吃饭。”
许之阳眯着眼连连点头,点了两下忽然怔住,“吃饭?你又忽悠我。”
凌霄闭上眼睛,抬手捏着眉心靠上椅背,“许之阳呀,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为什么表现,那么糟糕。
许之阳心头一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了。
说……说让她好好做人,努力做出成就的。
可是,一份文员的工作到底能做好到什么地步呀?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好么,于是,她有事儿没事儿的经常假公济私去三十一楼晃。
凌霄睁眼坐直身体,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推开她的头,拿过桌子右侧的文件打开,“去律所吧,我帮你安排了一个实习工作。”
许之阳乖乖女模样地抿着嘴唇看了看表,然后将手腕上的指针展示在她眼前,“差十分钟就零点了。”
凌霄很随意地扫了一眼,视线就落回到文件上,“就这么办吧。”
许之阳捏着衣角有些生气地偏身靠坐在桌子上,她的腿又匀称又纤长,一条支撑的腿随意的曲着,另一只脚来回磨蹭着地毯。
“顾凌,我生日。”
凌霄怔了一下,她拿出手机查看了日历,才恍然,“对不起,我忘记了。”
许之阳将双手揣进兜里,闷闷地说,“你都忘记三年了。”
我走了,你就真的不再记得,是不是我不回来,连你生命中曾经有个我,你都要忘记了。
许之阳两年没过过生日了,算今天,第三年。
她总算明白了顾凌所说的:生日本身并无意义,庆祝,更是多余。
异国他乡,她也完全没有过生日的心情,更重要的是,没有顾凌。
所以顾凌,你从来不过生日,是因为谁的缺席吗?
第一次的苦等,从当日零点等到当晚十二点。
第二次的不甘,守着手机期望它能体贴响起。
即使期望落空,她也能喜滋滋地想出另一种可能,顾凌生她的气,因为忽然出国,甚至暗自宵想着赌气的她或许与她一样正盯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自己一通电话。
她错了,第三次,她在她身边,她是真的不记得。
许之阳的初恋,是暗恋,有时甜,有时苦,有时涩。
她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的笑,干净,纯粹。
她能透过她淡棕色的眸子,看见浅浅的自己的影子。
彼时听说自己将被领养的消息,她怕极了,藏在床底下不肯出来。
当时她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单薄美好,只是蹲下身对她伸出手,“别怕,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们两个人。”
她的声音很清澈,很好听,就像叮咚的泉水,让人从内到外的熨贴起来。
许之阳不说话,仍是戒备地望着她,只是心外面包裹的厚厚的冰层融化了,如果是她的话……
凌霄对她浅浅地笑,露出一侧可爱的梨涡,“是我收养的你,不愿意么?”
许之阳怕她反悔,忙将脏兮兮地小手塞进她手心里,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我愿意我愿意。”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凌霄替她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我叫顾凌,跟我走好吗?”
许之阳腼腆地点头,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决定了。
凌霄皱着眉蜷指轻敲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