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为医,于女子来说已是不易,那制药于女子来说,更是一大禁忌。特别是两人知晓苏沉香的身份之后,制药,于两人而言。更是要多做考虑。
见两人犹豫,苏沉香也不再劝,面上浮起一层笑意,眉梢也柔软下来:“不收也无事,毕竟……毕竟我是女子,我能理解师父师伯的心意。”
好生尴尬。
苏沉香点头,搓手,瞧着呆若木鸡的两人,她留在此处,也没什么事。两人既是无意,她也就不多做强求:“那,我先回去了?”
语声里还是有些落寞,甚至是失望。
或许,她期望,远远大于心中所想。
老头子冷哼一声,张倔头瞪了她一眼:“你师伯的名头多响你不知?要找他学制药,一包牛肉就打发?”
“就是!做少得再加一斤!”老头子开口,张倔头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横眉竖眼:“每天一斤!”
老头子点头,梗着脖子看向苏沉香:“最少每天一斤!”
苏沉香不禁一笑,瞧着两人如此,心中倒觉宽慰不少。她点头,似在安慰两个争抢糖果的孩童:“一斤就一斤,待酒楼开好,你们要吃多少,便去吃。”
两人眸子一亮,欣喜万分。
酒楼因收留过瘟疫患者,所以进行了大量的清洗,座椅床铺碗筷,均焚烧不要。修整出来,也是十日后的事情了,这几日,苏沉香每天都去御景堂。一来监督酒楼情况,二来拜师学艺。
老头子倒是教的不多,前几天教的几乎都是同一种药材,瞧的苏沉香微微皱眉。他说,大多药材的制法同炒菜一般,大同小异,只要掌握药材特色,便能做好。并且,只要能将这药材制的精细。它的药效是其他药材的几倍。
苏沉香自然相信,老头子的驱寒丸,就能很好说明这点。她那日吃了一粒,整夜都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她也试图研究过这药丸的成分,可这药丸制的太细腻,有两味药材,她吃不出来。
后来问了老头子,才知是蛇皮和蟾蜍。苏沉香终于明白,老头子制药的厉害之处。
同是制药,张倔头却没有老头子制的精细,虽然也是制。却无他那般步骤,甚至有的制药步骤,于张倔头教的来看,是错误的制法。
苏沉香默然,老头子教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听,有哪些好的不好的,她一一记下。回去后再仔细琢磨,凡事若是琢磨不透,记在脑中,次日又去询问老头子。
因是新年刚过,教书的先生也未来,说是等到三月桃扉开,才会再来教苏沉香。苏远志也不强求,知晓先生在大户人家教惯了男子,在这般院子里教几个女娃,确实有些不合适。且还只有苏沉香颇有悟性。
自苏沉香一举得京城第一才女称号时,先生也颇为惊讶。写信告知苏远志,以后前来,亲自为苏沉香道贺。苏远志笑笑,有这般让面上增光的女儿,自然,高兴许多。
夜,静谧的有些疯狂,院子外的风张扬的刮过。苏沉香趴在窗边,默默抄着制药方法。抄了便焚烧在脚底的火盆里,一篇抄完,她差不多也就能背下了。
忽的,窗边轻轻一声叩响。苏沉香屏息凝听,见没有继续响,便不再关顾。但刚一提笔,窗又敲了两声。外屋槐夏在喊:“小姐,是你在敲窗叫吗?”
苏沉香搁下笔,回道:“无事,你歇息吧。”
槐夏听后,也不关顾,继续睡了去。苏沉香静默轻微一声叹,窗子却是忽的被打开。寒风吹进屋里,烛火微动,一阵冷风灌进了脖子。苏沉香打了一声喷嚏。抬头,便瞧见蹇青柏拿着方才她写的一张药单,看了起来。
“苏小姐的兴趣,好奇特。”他微笑,眸子亮的让人心动。苏沉香将笔搁下,将他手中那页纸压在砚台下,眸子里波澜不惊的淡漠:“将军倒是好雅兴,半夜来探望我。”
蹇青柏忍俊不禁,眉梢也染了笑意:“不敢,都知苏家大小姐厉害,夺得百花仙子不说,还被皇上御赐……”
“多谢。”苏沉香不咸不淡道了声谢,只是不知,他能不能理会。蹇青柏微微一怔,却随即反应过来。她是知道的,那晚那般的事情,她竟然知晓?
蹇青柏瞧着苏沉香,她的这句多谢,耐人寻味。
苏沉香也不打哑谜,白净的脸微微扬起,长发被窗口进来的风吹的坲动起来。蹇青柏挡着窗,却还是有风丝丝缕缕渗透出来。
“你知你在多谢什么?”
“我自然是知晓的”苏沉香也不隐瞒,眸子里瞧着他,满目坦然,“那般脆落的箭法,刚毅的字迹。除将军外,似乎再也无人做到那般了。”
好似在夸他,却又没有夸他。
蹇青柏有些不懂这人,忍住想要理她头发的冲动,只问:“你知晓我为何会这般做?”
“不知。”苏沉香想也没想,就回答,顿了顿,她道,“其实知晓也好,不知晓也好。都与我无关,我不需要知晓,也没有知晓的必要。将军,你认为呢。”
蹇青柏点头,她的态度淡漠,疏离的样子,和他之间产生嫌隙。他不怪,亦无权责怪。他只欣赏她,如同欣赏枝头白梅,孤傲清香,与雪为一色。
苏沉香收敛了神色,垂下眼帘。蹇青柏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许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盆里的火也燃了大半。
屋子里被风灌的有了凉意。
“苏小姐。”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凉凉的,犹如这晚风。苏沉香抬头,眸子深沉。只听他问,“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