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最近睡得不太好。”曦儿说。她从门口让开,转身朝客厅里走去。
夕儿在身后追问说:“失眠么?”
曦儿没有答话,回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们上楼拿东西吧!我去厨房做早餐了。你们速度最好快点,我还要赶着去上班!”说着她头也不回地向厨房门口奔去。
曦儿的精神状态真地很不好,面色苍白,眼神显得有些空洞无物。
虽然我们分手了,可我还是不由地为之心疼!
“走吧,阳阳。我们先去楼上收拾东西,曦儿也快去上班了。”夕儿看着我说。
我把目光从厨房门口收回来,看着夕儿道:“什么……”
我根本没听清楚她刚才说了什么?
“我们先上去收拾东西。”夕儿看着我笑笑说,还伸手拉了一下我的手。
来到二楼,走进我的卧室,我所有的物品都依原样摆在那里,卧室窗明几净,落地窗帷被拉开,早上的晨曦把房间里照得暖暖的,我所有的物品上面都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灰尘。
仿佛我从未离开过这里,仿佛我刚起床,正站在橡木地板上伸懒腰。
“房间里真干净。”夕儿说。
我道:“曦儿说每天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的。”
俩人快手快脚地收拾着,很快就收拾利索了,所有的东西装在了一大一小两个包里。
夕儿拎着一个小包走在前面,我拎着那个大包走在后面,走到卧室门口时,我顿住脚步,对她说:“夕儿,你先下去吧。我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没有。”
夕儿看看我,没说什么,转身,拎着那小包沿着螺旋梯往下走去。
我回头扫视着整个房间……
因为我的东西被全部收拢从原地搬走之后,整个房间显得空空荡荡起来,感觉一下子就变了!曾经的温馨不见了,曾经的美好不见了,曾经的喜怒哀乐都不见了,我的鼻子发酸,眼睛发涩。
我出现了幻视,我看见房间恢复了原来温馨的样子,我看见我和曦儿满房间里追逐嬉戏;我出现了幻听,我听见了曦儿开心的笑声,我听见了我自己的笑声。
一个声音蓦地在我身后响起,所有的幻视与幻听都顿时消失了!房间里已经空荡荡的!
我回头看见曦儿立在我身后!
“顾阳……”曦儿看我一眼说,“我想这个……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
我低头看向她的手中,曦儿打开黄色绢布,那只手镯赫然出现在我眼前,闪着莹捋的光亮,有些刺目!
曦儿将那翡翠镯子递到我面前,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镯子上,没有看我,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管我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严肃地交接仪式。就像两国在香港的交接仪式上一样,从此,以后香港回归祖国的怀抱,从此,英国永远撤出香港!
我的手也有些颤抖,一点一点往前伸,一点一点接近那翡翠镯子,仿佛那镯子会烫伤我的手似的。
曦儿将镯子搁在我手掌心,抬脸很快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地转过身,向她卧室门口走去……
她说:“你走吧!”
走到卧室门口,她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代我向顾妈妈问好……”
她走进卧室里,随手将门带上了。
我怔怔地立在卧室门口,对着那扇门怔怔地看了良久……
我强忍着没让泪流下来,我不想再让曦儿看见我为她流泪,因为,我们真的已经分手了。
我想对曦儿说句保重的话,可我嗓子哽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嘴唇张了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一开口肯定是一副煞风景的哭腔!
我对着那扇门,在心里对曦儿喃声道:“保重!丫头……你一定要幸福啊,要比我幸福……”
夕儿已经在楼下的客厅门口等我了,我和她出了曦儿的寓所,乘电梯下楼。
我们把东西装在“马自达”的车后座上和车后备箱里,一切弄利索之后,我回转身,仰头朝这栋高档楼房的五层露台看了两眼,我在想,以后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走进“西西里庄园”了吧?
心为何如此地痛?为何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回头看……
幸好林曦儿反应快,在顾阳仰头看向五层的露台时,她闪身把自己藏了起来。
她蹲在露台上,将脸伏在双膝里痛哭,她哭得很伤心,双肩不停地颤抖,犹如秋风中林子里的落叶,她哭得很无助,就像失去了家失去了疼爱的孩子。
“爱丽丝”似乎都能感受了她心中的悲痛,它走过来,无声地温柔地磨蹭着她的脚。
林曦儿将“爱丽丝”抱在胸前,轻轻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瓜,泪水断线的珠子似滴落下来……
她看着那只约克夏犬,哽声说:“爱丽丝……你难过么?你也舍不得他走么……”
“你爸爸终于离开了,离开了‘西西里庄园’,离开了我,也离开了你……从此,我的世界里又只剩下你和我了……”她说,因为哭泣,她带着浓重的鼻音。
林曦儿抱着“爱丽丝”上到二楼,来到顾阳的卧室门口。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如她的心一样苍凉!
现在那些唯一可以寄托她情感的东西,都被顾阳带走了。她的心连最后一点寄托都没有了。从此以后,她的心将被再次放逐,去往哪里,何时归来,一切的一切,她都茫然无从知晓……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马上就要进入十二月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