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宣将思绪抽出,敛了眼眸,对刘玄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让所有人停手,不准再查下去了。”
“是。”刘玄听了满是诧异,却见易宣的神色阴恻,不敢多问,只是应了一声。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交代你的事情,立刻去办吧!”易宣威严的声音里隐约透着疲惫,随意的冲刘玄挥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是,属下领命。”刘玄的记忆里,易宣只有面对紫凝冰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语调,这次意外的听到,他满腹疑惑,却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恭敬的应声退下,关门前见易宣低沉的目光里,竟流露出无奈的情愫,这无疑是让他心里的疑惑又价码了!
刘玄走后,易宣在书案后不知道坐了多久。敛下的眸子突然直直的盯着桌上摆着的玉如意,抬手按了一下玉如意中间金玉的芯,身后的书架竟然挪动了,片刻后,一间暗室在易宣的身后出现。
易宣站起转身进了暗室,暗室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红木的圆桌和一个软塌。软榻上有一个被一块华绸盖着的东西,那大概是一张桌塌,桌塌斜对着的两角各凸起一个小圆坛的形状,然后是中间似乎还有什么,只是被华绸盖住,看的并不真切。
易宣的目光落在桌塌上,眉头微皱了一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软塌在一侧坐下,伸手将盖着桌塌的华绸掀开,下面竟是一盘玉石棋!他从一旁取出一颗翠绿色的棋子,摆在了棋盘上。然后一直看着棋盘,最终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残棋虽破,却全盘无用。想不到,竟如此狠戾。”眸光里,闪现出某个人影,低声将这话重复了两遍,嘴角的苦涩又多了几分,道:“淳羡,易濯,结果那时候你就看出了,我藏起的狠戾了!这世间,只有你最了解我。[看本书请到辈子,永远走不上一条道的人。你我,果然只能是敌人。”声音越来越低沉。
易濯和王昊不眠不休连续赶了四天四夜,总算是到了墨翰。他们到墨翰的时候,已是深夜,纵使心中万分焦急,易濯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出入闲王府,只得找了栈住下,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是太累了,易濯难得的睡了一个很沉的觉。但是,稀奇的是,他梦到了十岁的自己和易宣:
“玄安,你这是在干吗?”年少的易濯一身玄青色的长衫,将他白皙稚嫩的小脸衬得格外刚毅俊秀。那双狂野不羁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易宣手中笼子里的小白鼠,眉头微皱着。
“淳羡,你觉得它可爱吗?”年少的易宣将笼子举高,送到易濯的面前,看那样子,好像是对这个小白鼠极为喜欢的。
“你哪来的这种东西?”易濯没有回答,反倒是眉头皱的更紧,质问的语调毋庸置疑。
易宣见易濯的样子,好像非常厌恶,便放下了高举的手臂,问道:“淳羡你讨厌它吗?”与刚刚兴致冲冲的语调截然不同,明显低落了许多。
“嗯。”易濯简单的‘嗯’了一声,或者说,他讨厌的不是小白鼠,而是人类用它们做的事情。这样的白鼠,在冷宫的一个角落里,有许多。都是宫里人养的,为了用它们试毒。
易宣听了,毫不犹豫的将笼子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木质的笼子承受不了猛然的撞击,落地滚了几个圈,就散架了。笼子里的小白鼠似乎受了惊吓,落地后便逃窜的无影无踪了。
易宣的举动让易濯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易宣竟然会做出这番举动。一时间,只是眉峰高耸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本来是打算送给淳羡的。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么留着它也没什么用。”易宣温和的冲易濯笑着,云淡风轻的话语,倒是完全没了刚刚摔笼子时的那股子狠劲。
“玄安,我不是不喜欢它,而是这种白鼠在宫里的命运只有一个,试毒而死。自己养的,又要自己杀死它。不是很残忍吗?”易濯狂野的眸子里,若隐若现几分不忍。
易宣听了,却并不认同的说道:“命是人给的,再把命还回来,这不就是所谓的付出和回报等价吗?”
易濯眸光闪过惊诧,话语冷硬了几分说道:“如果所有的付出都要回报,那么不过是自私。”话落,便甩袖离开了。
等到易濯醒来时,已经快到巳时了。他下了床榻洗漱,脑海里却不住的回想着那个梦,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梦里,重复那件事情?
王昊早就收拾好了,醒来时见易濯还在睡着,便先与眼线联络过,再一次确认事情。这才折返,见易濯的房门紧闭,以为还没醒,打算敲门叫醒易濯,却听到屋内传来洗漱的声音,便轻轻的叩响了门扉,说道:“少爷,属下已经确认过症状了。”
“王昊,进来吧。”易濯醇厚的声音里还有半醒时分的惺忪,威严倒是丝毫不减。
“是。”王昊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进了房间。也就是进了房间,王昊才发现,易濯住的这件客房里有一张红木落地屏风。而易濯也正是在屏风的后面,透过白纱看去,倒像是在更衣。
“你的手下所说的,有几成的可信度?”易濯整理着衣衫,见王昊进门,便问道。
“十成。”王昊倒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此看来,他所谓的眼线,也是他培养的得力助手。
易濯听了,倒也没再问什么,只是继续专心的整理衣衫,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绕过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