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达米尔森然道:“老板,不如趁敌不备,先击破这股南阳兵再说。”
泰达米尔也真敢说,以区区几百号人,竟然就想硬撼三千南阳官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瞪了泰达米尔一眼。泰达米尔挠挠头就缩回去了。
我神色阴沉,凝声道:“传令,给马匹上套,全军开进左边林子里隐匿,任何人都不许说话,违令者斩立决!”
“遵命!”
泰达米尔和赵云答应一声,领命去了。旋即匪贼们就在夜色的掩护下躲进了左边那片浓密的树林里,这时候,大雪下得更紧,只片刻功夫,匪贼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就渐渐地变淡了。
密林往东数里,宽阔平坦的官道上,黄忠正率领3000官军连夜南下,因为认定了我的人马已经过了随县,早已经远在百里之外,所以黄忠一味催军疾进,根本就没有派出探马,于路查探敌情。事实上黄忠也不认为我的人马会掉头北上在半路伏击官军。甚至黄忠还巴不得我会这么做。
火把幽暗的光芒照耀下,3000大军像潮水一般漫过了官道,顷刻间已经将八百流寇留下的淡淡脚印淹没,几乎没有人留意到这个细微的破绽。只有一名小兵现了从官道转向密林的那一片浅浅脚印,正咦了一声想要停下来细看一番,军官的马鞭早已经不客气地落到了他的背上。
“快走,小子,别想偷懒!”
小兵痛哼一声,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再没心思去管那闲事。
官军开过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才转出密林重新上了官道,泰达米尔凛然道:“老板,现在我们总可以打火把了吗?摸黑赶路可真够辛苦的,你瞧,好多弟兄都摔得鼻青脸肿了,马也跛了十几匹了。”
“不行!”我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泰达米尔,森然道,“告诉弟兄们,摔断了一条腿,就单脚跳着走,摔断了两条腿,就爬着去,如果连手也摔折了。那就用脑袋顶着去,一句话。就是不许打火把暴露目标!”
“遵命!”泰达米尔厉声吼道,“不许打火把暴露目标。”
廖化附和了一句,又小声地问:“老板,啥叫目标?”
我深吸一口冷气,凛然道:“目标就是我们这群人!全军开拔,奔袭……涉县!”
我和崔斯特终于下定决心,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哪怕涉县留有2000官军,我也得去碰碰运气!这个时候,再想掉头南下去江夏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不好还会落进南阳兵南北夹击的包围圈里,那就彻底玩完了!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其不意打下涉县,彻底打晕秦颉和南阳兵,让他们搞不清我们竟究在哪里,究竟有多少人,又究竟要去哪里?然后等南阳兵从随县急急忙忙杀回涉县时,再出其不意南下奔袭江夏。
到了那时候,被虚虚实实彻底搞晕了头的南阳兵将再无从判断我们的真正目的,将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绝尘而去。这……就是我借鉴后世某伟人四渡赤水想出来的妙计,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先来来回回跑几趟把敌人调动起来,然后一通乱拳暴打,等敌人被打晕了头不知所措时,我早已经从容离去。
……
涉县城北,邹靖高倨城楼之上。
鹅毛大雪下得正急,城楼上警戒守卫的士兵早已经成了一座座雪雕,邹靖极目远眺,只见零星的火把从北方的地平线上蜿蜒而来,隐隐夹杂着乱哄哄的人声,有一支五百余人的队伍正向着涉县艰难开来。
邹靖眸子里流露出冰冷的杀机,低声道:“降下旌旗,熄灭火把!任何人不许出声,没有本官命令,亦不许放箭!”
邹靖的命令流水般传达下去,很快,旌旗降下,火把熄灭,北城楼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从城外远远望去,就像是座死城,了无生气。
……
周仓使劲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丝丝凉意让他燥热难忍的胸腔变得舒服了些。
该杀千刀的龚都,自从上次和他火并重伤之后,这伤就一直未痊愈,后来带着千多号弟兄拼死突出重围,又只敢挑深山僻壤逃生,一直就没能找到郎中治,现在……伤势渐渐有恶化的趋势。
幸好前面就是涉县了,听说华佗就在这里,华佗的医术在华北颇有名气的,就算他周仓和龚都还有我李日天往日有旧怨,但看在同时黄巾的份上,总不会见死不救吧?只可怜千余生死兄弟,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五百多人了,那死掉的五百多兄弟是再活不过来了。扑宏来扛。
周仓回过头来,火把的微光照着五百多条汉子,原本生龙活虎的弟兄们现在却像一个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形容狼狈,面有菜色,许多人衣不蔽体,在寒风和大雪中簌簌抖,回想当初的风光,看看现在的凄惨,周仓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黯然。
周仓简单的脑袋无法弄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幸好,涉县已经到了,到了涉县,就是到家了,就算龚都不愿收留他周仓,可身后这五百多号弟兄他总是会收留的吧。
周仓抬起头来,向着暗沉沉的城楼大喊道:“城楼上的弟兄听清了,我是南阳黄巾军张大帅麾下牙将周仓,今率五百兄弟前来投奔,快去禀报李明澔大头领,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吧。”
“开城门吧,我饿,给点吃的吧。”
“行行好吧,我快冻死了,开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