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丞相勾结三皇子傲风,陷害先皇,还对陛下生了杀意,这样的人不得不防。最安全的方法,也是可以杜绝莫儒深再作乱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九族。”
莫夕颜的话说的很轻,锦王冷颜君和皇帝陛下皆是身子一震,莫夕颜还是说了出来。这个女子,怕是连骨子都是凉的。
皇帝陛下不知道,莫夕颜早已经是重生的身体和生命,再也不会感情用事。在莫夕颜短暂的生命里,她的任何一切都是由她掌握,这个女子不允许有任何变故的出现。
淡漠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是决绝。嘴唇轻启,莫夕颜淡然说道:“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现在已经不是莫家的人,自然是跟莫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陛下是担心我的缘故,大可不必。自古叛乱的下场就是这样,没有一丝的犹豫可言,所以,陛下,请下令。”
皇帝陛下,轻叹一口气。
莫夕颜其实说的很对,放了镇国公,如果再不处置莫儒深,风月王朝的百姓们一定会认为叛乱之人的下场都这样好,那么以后,叛乱之事定会层出不穷。
右手轻挥,皇帝道:“既然如此,莫家一族,三日后行刑,九族尽灭。”
莫夕颜睫毛微闪,心里某个地方却开始痛了起来。
母亲,终于,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那些骗你的人,那些害了你性命的人,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毁灭了。
锦王冷颜君走到莫夕颜的身边,右手轻轻的放在了对方的肩膀,莫夕颜轻笑一声,“终于要结束了。”
锦王冷颜君邪魅的眸子里,此刻却尽是温柔,“是啊,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将会回到原点。还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做完,是悲是喜,全都结束了。”
寒冷的牢房里,最后的一丝阳光都消失了。狱卒将窗子全部钉死了,将最后的希望和温暖拒绝在牢房之外。
镇国公在三个时辰之前就被放出去了,听狱卒们闲话,莫儒深知道,一个月之前的镇国公还是威震四方,现在却已经成了一介布衣,只留了些金银细软,过活了。
呵呵,嗟叹两声,莫儒深还是习惯性的看那被钉死的窗子,他希望可以从那里看到一点阳光,享受到一丝温暖,可是已经不能够了。
牢房里多了很多人,他很熟悉的人。都是莫家的族人们,他的那些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儿女,原来他还有这么多的儿女,这样多的夫人。
他们都和龙吟夫人一样,被莫儒深安置在一个小小的院落,白天黑夜的等着他来,到最后,莫儒深都没有去过一次,于是他们来找了,找到了牢房里,找到了死的契机。
因为是莫家的族人,所以,都会是一样的下场。无所谓谁是主子,谁是下人。
“老爷,您还记得我吗?”一个面容枯槁的夫人在将要走过莫儒深的牢房时,摆脱了狱卒的束缚,凑到莫儒深的面前,凄声道。
莫儒深费力的抬起他的眼睛,面前是一张陌生的脸,他将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拾起,但仍旧是想不起面前这个憔悴的脸到底是属于他曾经的哪一位夫人。
直到那个女人被狱卒拉走,莫儒深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作孽啊。”活了一辈子,最熟悉的不是自己的家人,却是这些摸也摸不到的权势,讽刺,悲哀。
时间一下子过的很慢,三天的时间仿佛是三年。莫儒深看着那被钉死的窗子,很难从那上面看到时光的流逝。他只是从一日三餐送过来的时辰,探知到,哦,原来,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死期了。
被狱卒绑上双手,后背上背着罪状,莫儒深被拉了出来,此时是正午,太阳很大,阳光刺眼而充足。
莫儒深抬起头来看那太阳,阳光射的他眼睛疼,可是他仍旧是不放弃的看着,直到眼前一黑,暂时看不到了,又回归到狱中那熟悉的感觉。
兵部尚书坐在监斩官的台子上,身旁有一个位子是空着的,莫夕颜站在一边,脸色淡漠如冰。
阳光照射到她的身上,一身暗黑色的衣衫顿时变得燥热。莫夕颜微微闭上眼睛,轻声道:”大人,时辰已到,行刑吧。“
兵部尚书的脸上有些窘迫,本来是她做监斩官,但是现在却是将他临时拖来监斩,想想也是合乎常理,毕竟曾经是一族,血浓于水,莫夕颜就算是冷若冰霜,但仍旧敌不过悠悠之口。
兵部尚书点点头,吩咐左右,“动手吧。”
刽子手站在了莫儒深的身后,挡住了阳光,莫儒深的脸色变了变,没有闭上眼睛,在临死之前,他看了看莫夕颜,对方的嘴角上噙着微笑,眼睛里闪闪发光。
鲜血将台子弄脏了,聚集起来看行刑的百姓们也失了兴致,他们原先议论的莫夕颜大义灭亲的话题也放弃了,各自回家。
莫夕颜抱着胳膊坐在了兵部尚书身旁那个空着的椅子上,脸色淡然,嘴唇轻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