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您看您什么时间方便，我们把东西送过去？”对方客气地问。
“你等等，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叶北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转身跟苏然说：“然然……你爸爸的遗体找到了。”
苏然当时正背对着他在喝水，听到这句话，一口水猛地呛住，咳嗽了老半天，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说什么？”苏然的声音颤抖得变了调，整个人也都在轻微地哆嗦着。
叶北辰看得心疼，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你爸爸的遗体找到了，可以入土为安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你别哭。”他轻声开解她。
苏然吸了吸鼻子，闷声说：“我没哭，这是刚才喝水呛的。对了，我爸的遗体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
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几乎都已经不敢抱希望了，现在猛然得知，还能再跟父亲最后到个别，她甚至都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是喜是悲了。
叶北辰轻叹：“你怕是见不成了。遗体已经被警方火化了，你只能见到骨灰。”
苏然沉默了半天，才沉沉地说了一句：“骨灰……也行啊。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多了。”
“是啊，想开点。”叶北辰拍拍她的后背，问她：“刚才警方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方便，他们好派人把骨灰送过来。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好呢？”
“越快越好，就今天吧。”苏然已经等了那么久，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了。哪怕只是骨灰，那也是她爸爸啊！她想要再见见她爸。
叶北辰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着今天这个圣诞节算是彻底过不成了。但他也尊重苏然的意思，给那个警察回了电话，告诉对方最好今天就把东西给送过来。
说完了这些，他又提醒苏然：“对了，你手机好像关机了，你去看看是不是没电了。”
“哦，好。”苏然一看果然是没电之后自动关机了，赶紧充电，开机。
叶北辰那边又有新的电话进来了，这回倒是打听他俩感情的了。他又把说了无数遍的话重复了一回，把对方打发掉。
今天这个圣诞节，过得可真是折腾……和前一晚的平安夜一样，足够让苏然永生难忘了。
苏然在屋子里惴惴不安地踱来踱去，每隔几秒，就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皱着眉头在心里抱怨一句：人怎么还没来呢！
再过几秒，再看一遍时间，再抱怨一句。如此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叶北辰终于打完电话了，跟她说：“然然，你别那么着急，警察现在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你坐下来等会儿吧。”
“嗯……”苏然僵硬地坐下，身体却还是不安分，两只脚不停地在地板上蹭来蹭去，双手也不断地交叉在一起，分开，再交叉，再分开……
时间仿佛一下子变得变了下来，每一秒钟都变成了莫大的煎熬。苏然能够感觉到，叶北辰从身边抱住了自己，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过来，还有他的气息也钻进了她的鼻腔当中……
她的心中略略安稳了一些，却还是焦急。
终于，门铃声响起，苏然一跃而起，小跑着过去开门。
“呃，苏、苏小姐你好，这是你父亲的骨灰。”警察见苏然满脸急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骨灰盒，索性便连门都没进，直接就把骨灰递到苏然手上了。
苏然小心地捧着那个盒子，两只手抓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掉到地上摔了。
她甚至都没顾上，要跟那个警察说句谢谢。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个小小的灰黑色的盒子。